估摸连祁的马车应当已经准备好了，林老头儿动作麻溜的将夜无殇给他的银票揣进了怀里，然后冲两人笑了笑。
“臭小子、闺女，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若有机会，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们再好生唠嗑唠嗑家常。”
他既是真的有急事，夜无殇自然不可能强行留下他不让他走，只是问：“你此番离开，不会又像上次一样，一走就消失十多年吧？你若再如此，你当初让我替你埋的女儿红我可就挖出来自己喝，不给你留了。”
说起酒，林老头儿不由露出一脸馋样。
酒啊，他可是有好些日子不曾喝过什么好酒了。
闭眼回味了一下多年前喝过的地道的女儿红的滋味，林老头儿忍不住直咽唾沫。
须臾，他睁开眼来，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要喝你就挖出来喝吧，我现在可是有银子的人了，有这一千两银子在手，我还愁买不到好酒喝？”
夜无殇：“……”
这是拿着他给的银子在他面前炫耀是吗？
行吧，当他白问了。
那厢连祁去而复返，林老头儿看了眼门外的连祁，笑着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该出发了，你们两就不用送了，我自己出去就好。”
拿起先前放在一旁的竹竿，又戴上来时所戴的斗笠，林老头儿就哼着小曲儿，踩着欢快的步子，来到庄外驾车离去。
行至村口的位置，林老头儿停下马车回头望了眼庄子的方向，脸上不复方才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眼中都多了几许凝重。
能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他们自己的了。
想着，林老头儿又转头往青云镇的方向望了眼，眼神晦暗不明。
此去，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那些女儿红，就当是他留给臭小子将来成亲的新婚贺礼吧。
收敛起思绪，林老头儿轻甩了一下马鞭，驱赶马儿继续前行。
……
庄上，宽敞的偏厅静悄悄的。
看了看自方才起就默不作声的唐宁，夜无殇将她杯中的凉茶倒进林老头儿喝过的杯子里，重新替她斟了杯热茶推到她身前。
“喝点水吧，那个糟老头说的话，你无需放在心上。”
不用放在心上吗？
如今，那些西齐人已经找上了门，南宫宣也正在赶来北町的路上，叫她如何做到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唐宁抬头，直视着夜无殇的眼睛。
“你觉得，林老说的话是真是假？南宫宣和那些西齐人身边，可还有如他一般能掐会算，能参透天机的能人？”
夜无殇知道她在忧心什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坚定而认真。
“阿宁，不管你是不是卦相所示的凤凰或者别的什么，也不管有多少人打你的主意，有我在，谁也休想动你分毫。”
眸光闪了闪，唐宁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我知道你所言皆是出自肺腑，我也知道，你定会拼尽全力护我周全，但你也当明白，这事既然与我有关，我就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顿了顿，唐宁又道：“我只是在想，倘若他们身边还有如林老一般的人，那不管我躲在哪里，只怕他们都能算出我的位置，迟早会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