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有异样划过,唐宁轻垂眼睫,掩饰住自己的异状,下起了逐客令。
“史公子,你走吧,只要你今后不再提及此事,我便当作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往后,成儿还是可以照常到我这里来,我也还是把你当作成儿的父亲,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他还心存执念,她便不允许成儿再来见她,他们便是连成为朋友的可能也没有?
眸光变幻了数回,良久,史文彦终是站起身来。
他并非打算就此妥协放弃,只是想先退一步,以免把唐宁逼得太急,彻底和他,和成儿划清界限。
“宁姑娘,不论如何,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成儿的照顾。”
“往后,只怕也还得劳烦你再费些心神,短期内,成儿怕是离不得你。”
唐宁抬眸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史公子且放心,但凡成儿来我这里,我都会照顾好他的。”
史文彦未再多言,冲唐宁颔了颔首,便转身离开了花厅。
来到门外,他正欲唤随从把成儿带过来,就见连康领着一群人穿过垂花门,朝花厅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些人手里俱不是空着的,手里或端着托盘,或抬着箱子。
史文彦住了嘴,静静等着那些人走近。
与他错身时,连康礼数周到地冲他拱了拱手,就带着人进了花厅。
“主子,这些都是公子命人送过来的,请您过目。”
花厅原本还算宽敞,光线也算得上通透,可此时此刻,唐宁只觉得花厅里光线暗淡,好似突然变天了一样。
她扫了扫那些人手里捧着的或是瓷瓶或是画卷或是红珊瑚之类的装饰物,一阵失语。
夜无殇这是瞅准了宁宅里缺什么,一次性全给她补齐了是吗?
瞥了眼连康,唐宁眉目淡淡:“你们公子现在何处?”
连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
“大抵是在府里的,不过也说不准,主子您这是想见公子了吗?您稍等,我马上叫人去夜府传个话。”
唐宁眉梢跳了跳。
这家伙哪只耳朵听见她说她想见夜无殇了?
眼瞧着连康当真打算转身出去吩咐人传信,唐宁连忙叫住他想要辩解。
但想着史文彦似乎还在门外,她到了嘴边的话又拐了个弯。
“不用这么麻烦,反正他夜里会过来陪我练武,有什么事,到时再说便好。”
连康心里精得很,隔着墙往史文彦所在的方向瞄了眼,知道这话史文彦定是听见了的,他眼底闪过一抹奸诈的笑,待转回身时,面上已恢复一本正经模样。
“喏,属下明白了。”
门外,史文彦确实将屋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抬头瞧了瞧天际似棉花般轻软的浮云,薄唇轻抿成一线。
他终究是晚了夜无殇一步吗?
没有再在门口继续听下去,史文彦抬脚朝随从和史玉成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成儿,爹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爹再派人过来接你。”
史玉成不知道他和唐宁方才都聊了些什么,只对那些这会儿待在花厅里的人感兴趣。
眼睛盯着花厅的方向,史玉成点了点头。
“嗯,爹你放心地去忙吧,我会很乖的,绝对不会给宁姐姐添麻烦。”
盯着史玉成的小脸儿瞧了瞧,叮嘱随从看顾好他后,史文彦便迈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