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
他这个不该，到底是指字面上的他不该让成儿代他送礼，他应该本人亲自送来呢，还是指他就不应该给她送礼？
唐宁懒得去深究史文彦所言究竟是为何意，淡淡开口：“史公子，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
“成儿他是个很懂事很讨人喜爱的孩子，我念他年纪尚小，又自幼丧母，所以才会对他格外关心一些。除此之外，我并没有任何旁的心思。”
都是聪明人，史文彦又岂能不懂唐宁这些话的意思？
他本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唐宁跟前耍个滑头，说唐宁误会了他的用意，他之所以送她首饰，不过是想答谢这些日子她对史玉成的照顾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可他心里清楚，一旦他这么说了，往后他便再也不会有任何机会了。
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心里的那点儿心思都不敢正面承认，如此的没有担当，哪个女子能瞧得上？
见唐宁将自己的茶杯添满，史文彦端起瓷杯又抿了两口，待斟酌好了措辞方才放下。
“宁姑娘。”史文彦凝着对面的人，眼神认真而诚挚，“我知道你对我无意，可有些话，我还是想说明白。”
“我承认，我对你确实存有旁的心思。想来你已经知晓，成儿的娘亲在生他的时候便难产去世了。这几年来，我和他姑姑虽然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他，可我们对他再好，也终究弥补不了他自幼缺失的母爱。”
“或许是因为没有娘亲，成儿他自小便性格内敛，一直不喜和旁人接触。除了我和他姑姑以外，你是他第一个愿意主动亲近的人，唯有在你身边，他才笑得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你或许不知道，你上回送他的灯笼，他连睡觉都要攥在手里，不舍得放手。”
在脑海中想象着史玉成睡觉的场景，唐宁心中微有些酸涩。
只是，心疼归心疼，对于史文彦，她的态度始终未变。
端起身前的茶浅浅地抿了一口，唐宁道：“史公子，不管你是因为成儿亦或是旁的缘故才生了那些心思，我都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我之间绝无任何可能。”
“为何？”史文彦也不恼她回绝得这么干脆，“是因为夜公子吗？”
夜无殇？
她拒绝他，和夜无殇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她单纯地对他无意而已。
不过，如果夜无殇的存在，能让他彻底断了念头，她倒是乐意先借用一下夜无殇的名头。
想着连康他们就在外头，那些家伙的耳力不错，有些话，不能说得太过直白，以免传入夜无殇耳里让他误会。
念及此，唐宁抬起头来，道：“史公子，不管有没有我表哥，我与你，都没有可能。”
她这话也算是实话。
就算没有夜无殇，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史文彦能接受？
若是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史文彦只怕避着她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和她扯上什么瓜葛？
想到此，唐宁不由就想到了夜无殇昨晚说的那些话。
夜无殇说：我不在乎，你是谁跟我无关，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身份。
夜无殇还说：就算他真发现你在益阳，和我夜家有关，最后又将矛头对准夜家，我也有能耐和他一较高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那些初初听来平平淡淡的话，此刻想来，竟是莫名觉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