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传言是真的，甚至，在唐王遇刺的时候，或者在此之前，当今圣上竟然派人将他四妹给掳了回来？
脑中思绪纷乱，唐仲业闭眼凝了凝神，过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眼来。
“父亲，那您可有和四妹说上话？她可有告诉您事情的来龙去脉？”
唐筠霖摇了摇头，“我刚准备上前，皇上就到了，我和她一句话也没能说上。”
眉间褶痕深重，唐仲业将思绪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又道：“父亲，您把您今日在宫中撞见四妹的情形从头到尾和我细说一遍。”
“或许，我们能从四妹当时露面的细节当中，找到四妹想要传达给我们的消息也说不定。”
唐筠霖之所以唤唐仲业来，就是想着唐仲业和唐宁的交情，比唐府其他人都要来得深厚。
而且，在他为数不多的子女当中，也只有唐仲业头脑最为聪慧，性情最为稳重，让他敢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一起商量有没有解决事情的法子。
虽说，那日南宫瑾召他和镇国公入宫，有意无意间透露已有对付神器的法子，但在他看来，此话未必没有虚夸的成分。
事关黎民苍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南宫瑾为了一己私欲，而置众多百姓于不顾，终致东阳尸横遍野，遍地焦土。
深吸了一口气，唐筠霖将他今日在宫中撞见唐宁的情形，乃至当日南宫瑾传召他和镇国公入宫觐见的事，也一并全数道来。
唐仲业听完，沉默了许久。
初初听闻南宫瑾从北町带了位女子回来的那日，他还有些意外。
意外南宫瑾这般冷淡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做出此等性情中事。
他没有想到的是，南宫瑾带回来的人，竟然会是他的四妹。
南宫瑾用何种手段将唐宁掳到的东阳，他不知道。
南宫瑾对唐宁是动了真情，还是仅仅贪慕唐宁的美色，想将之占为己有，他不想追究也没法追究。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唐宁如今在宫中，必定是处处受限。
就连今日见到他父亲唐筠霖，也必定是费了些功夫的。
眸中光芒明灭交替，良久，唐仲业抬起头来。
“父亲，您是怎么想的？”
唐筠霖面色沉凝，没有隐瞒。
“两军一旦交战，伤亡在所难免。今上虽有治国领兵的大智慧，可唐王也并非鼠辈，且唐军眼下还拥有可轻而易举摧毁城池的神器，对上唐军，我军将士如何能有胜算？”
“更何况，唐王和唐军并未主动挑衅生事，是今上……先行撕毁两国盟约，今上仅仅为了一己私欲，就挑起两国战火，我朝将士还有众多百姓何辜？”
二人父子多年，唐仲业自然明白唐筠霖的意思。
他想阻止这场战事。
只是，这事儿哪有那么容易？
沉吟片刻，唐仲业道：“唐王既然放出要攻打东阳的风声，想必是已经知道四妹身在东阳。”
“如果……能让四妹毫发无损地回去，有四妹从中劝说，说不定能让唐王撤销攻打东阳的念头。”
“我看你四妹的意思，应当也是想阻止这一切发生。”唐筠霖道。
“可要让今上放你四妹离开，依我看，难！”
不止是难。
是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