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南宫瑾落笔的动作一顿,从堆满奏折的案桌后抬起头来。
“什么时候的事?”
清风明白他的意思,回道:“消息是上个月的二十在西洲城中传开的,消息传开以后,他们就马上派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送了回来。”
说到此处,清风顿了顿,看了眼案桌后的南宫瑾才接着往下说。
“另外,此消息早几日在北边的城镇就已经传开了,因着风雪肆虐,道路不畅,南来北往的人少了,才迟迟没有传到京中来。”
眸光轻闪,南宫瑾放下了手里的毛笔,随后摩挲了几下拇指上的玉扳指。
“唐军现在有何异动?”
清风道:“送消息回来的人说,西洲城内暂时没什么动静,不见有将领和大军调动,便是赵卓,也是在唐王遇刺之前就被调往东陵郡驻守,不是在唐王遇刺之后。”
“另外,送消息的人还说,他亲耳听见大唐官员私下聚会时议论,唐王此次遇袭的确受伤不轻,好像是伤在了心脉附近。”
“就是上朝的时候,唐王大部分时间里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得靠着软枕斜躺在座椅里才能听完朝臣禀奏,还时不时咳嗽几下,脸色也白惨惨的,吓人得紧。”
“这些官员私下里还偷偷议论,说是太医诊断,唐王的身子骨得休养三五个月才能好转,至于兴兵攻打东阳一事,至少要等到来年开春以后才有可能。”
南宫瑾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好一会儿没有出声。
清风也不敢出声催促或是打扰他思量,就那么静静立在殿中等着他发话。
过了许久,南宫瑾摩挲玉扳指的动作顿住,声音清冽。
“你派人去相府和镇国公府传话,让丞相和镇国公尽快入宫一趟。”
清风愣了一瞬,面露不解。
“皇上,您这是?”
“唐王遇刺重伤一事,只怕是个幌子。”
清风神情一振,不过眨眼功夫,便已想明白南宫瑾话语中的关窍。
没有再多问其他的,清风当即领命下去安排了。
殿门处厚重的帘布被人撩起又放下。
帘布起落间,一阵凉风灌进殿内,缓缓吹拂到南宫瑾脸上,吹散了他因为长时间批阅奏章而袭来的倦意。
凝着殿门的方向看了会儿,又瞥了瞥桌上尚未批阅的奏折,南宫瑾挺直的脊背一松,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他原本以为,夜无殇在西洲城外遭遇刺客围袭一事,是西洲城内那些不想家族利益受损的门阀世家所为。
如今看来,倒是他想错了。
夜无殇比他知道的还要精明,也比他预料的要早发现自己的枕边人被人掉了包。
他本来以为,夜无殇至少要过三五个月,或者是更久才会发现真正的唐宁不见了。
然后花费更长的时间,才会查到唐宁身在东阳,身在汴京。
没想到,夜无殇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还设计了一出刺杀戏码,将罪名安到了他头上。
也罢,只有这样的人,才配为他的对手。
不到半个时辰,镇国公和唐筠霖便匆匆入宫。
等到二人离开皇宫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养心殿内灯火齐燃,喝了口宫人刚呈上的热茶,南宫瑾淡声问一旁的清风。
“琼华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