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风脸色铁青,却是半晌也没能“你”出个下文。
唐宁就那么镇定地瞅着他,气定神闲地问:“我什么?你是想说我胡说八道颠倒黑白?还是想说我歪曲事实蓄意诬陷?”
“看你一副自诩忠心的模样,你要真的忠心,真的为你们皇上好,就该及时谏言劝阻,而不是放任你们皇上行差踏错甚至错上加错,踏上一条无法挽回的错路。”
“你知道却不阻拦,足可见你对你们皇上并没有你自认为的那般忠心。你与你们皇上相伴多年,远非一般主仆可比,却不在他即将行错时良言相劝,是为不义。”
“似你这般不忠不义之徒,有何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给你脸了?”
清风心里又气又急。
他明明知道唐宁说的都是歪理,却是苦于想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察觉到周遭若有似无投来的视线,他急得脸上发热,然后一咬唇,撩起衣摆对着南宫瑾的方向跪了下去。
“皇上,您要相信属下,属下绝非不忠不义之辈!属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清风重复了几遍,依旧没有想到下文,急得眼眶都红了。
主仆二人相伴多年,南宫瑾又岂会因为唐宁的三言两语,就怀疑清风对他的忠心。
看了看唐宁,他冲着清风的方向抬了抬手。
“起来吧,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朕相信你。”
“皇上……”
清风喉头滚动,瞧着竟似有热泪盈眶的趋势。
唐宁懒得看他们主仆二人在这里表演主仆情深,掸掸衣摆站起身来,迎着风往安阳郡的方向走。
寒风呼啸,冻得她的耳朵都快失去知觉,却吹得她的神思愈发清明。
她其实并不太确定那日在益阳城中,南宫瑾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是否真的找了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送到夜无殇身边。
如果是真的,一个人的言谈举止的确可以培养,但一个人的内在,尤其是她所掌握的属于现代的东西,南宫瑾就是想培养,也是培养不了的。
她只希望,她爱的那个人,那个爱她的人,不会叫她失望,能轻而易举识破那个女子不是她。
万一没有识破……
不会有万一!
就算夜无殇一时没能追查到她的下落,但西蜀城中春秋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应该已经看到了她留下了消息。
从西蜀到西洲,不过大半个月的路程。
加上调兵部署以及准备粮草所需花费的时间,最多……最多她只需再忍耐三个月,她就能等到夜无殇来救她了。
而在此期间,她唯一需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以及她肚子里那颗会慢慢长大,渐渐显怀的豆芽菜。
……
约莫是被怼了太多次,后面的路上,南宫瑾鲜少到唐宁面前自讨没趣,唐宁也落得个清净。
除了容易犯困,每天睡不够,除了偶尔会有恶心想吐的感觉,唐宁并无其他明显的孕反症状,以至于她有些怀疑,是不是她多心了,她根本就没怀上。
十一月二十五日,大雪纷飞。
在黑夜笼罩大地前的最后一刻,唐宁再度回到了那座她曾经费了不少心思才逃离的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