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发生,也已经过去,若是要分析追究,也不是这个时候。
有些伤痛,他不想一而再再而三提及,触碰她的伤口。
“不用那么麻烦。”她连忙出声,“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外面还下着细雨,有些冷了,她不想他出去淋雨,而且,她想看到他,现在的他便是她的安全感。
“没事,不远,我一会回来。”他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站起身来,双手放在她肩膀上,微微弯下身子,与她平视,“浴室设备你还会用吗?一个人可以吗?”
楚一宁环顾了四周,与前世并未有什么不一样,又回过神看向他,有些恍然。
一点都没变。
所有的陈设,包括沙发对颜色款式,都是她熟悉的模样。
见她这般,傅远深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大掌附上她的头顶,揉了揉,“我已经很尽力了,就记得这一些,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欢迎改正。”
楚一宁摇摇头,望着他,“不要改正,我喜欢这个样子。”
她说得很认真,傅远深嘴角又勾了勾,“好,你喜欢就好,去吧,洗澡去。”
话音刚落,衣角又被人抓住了,见她一副没动作的模样,他疑惑,“怎么了?”
“我不想穿睡衣。”她咬了咬唇,克制住自己,这般出言。
“恩,好。”他没犹豫,答应下来,“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她顿了顿,声音越说越小,“那我可以穿你的衬衫吗?”
他很高,衬衫很大很长,完全可以给她当裙子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想闻闻他的味道,想穿着他的衣服,只要这般想着,心里头都会很安心很安心。
傅远深懵了一下,看着她强忍着羞涩,她不知道,在他面前,若是紧张起来,她便会脸颊发红,眼睛乱瞟,心虚得不得了。
一眼就能看出。
不过当下他没挑逗她的心思,温润道,“好,自己去拿,哪一件都可以。”
“恩。”她忍不住眉头弯弯。
傅远深走后,楚一宁回自己的房间,拿上衣物小步小步往他房间走,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笑意。
进入之后。
如她所料那般,格局基本没什么变化,是两人之前住的那般样子,各种东西被摆放整理得很规整,显得简洁大方。
明明得到主人的允许,可她打开柜子的时候依旧心跳加速,有些心虚,甚至还有些做贼的心理。
打开柜子,里面挂着很多的衬衫。
黑白、浅蓝、浅灰、格子、牛仔…
应是因为这一世他的身份变了,白衬衫多了一些,虽不知道他为何回了乔家,但她心底也隐隐有些猜测,只是没有确定。
犹豫了好一会,选出一件黑色,取了下来,抓在手心里,小窃喜般抱在怀里,质地柔软,属于他的气息铺面而来,让她眉眼弯弯。
若是傅远深此时在,可能都会觉得她笑得傻里傻气的。
药店不远。
傅远深回来得也有些晚,不远处便是餐厅,他去买了一些饭菜。
两人都应该没吃,又耽搁了这么久。
回家时。
一片静悄悄。
将东西放好,往房门走去。
刚入门,眼前一幕,让他眼眸骤然一沉,身子一紧,愣在了原地。
她从浴室出来,身上只穿着他单薄的衬衫,长袖被卷上两层,小巧的手露了起来,宽松的衬衫显得她娇小苗条,头上的发丝还在滴着水,她微微侧着头,轻轻擦着。
仔细再一看,他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在叫嚷,快速逆流。
虽知道她睡时有不穿胸罩的习惯,但这时候,真就让他热血沸腾。
自觉失态,他低头,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楚一宁思绪被打回,下意识看向声音发源处,见他回来,先是一喜,后又一羞,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声音就小了很多,“阿煜,你回来了。”
“恩,出来吃饭吧。”没再看向她,说完又丢下一句,“把头发先吹干。”
尾音未消,他便已经转身离去。
——
待她出来,傅远深已经将饭菜摆好。
两人倒挺有默契,速度算不上快也不上慢。
只是,饭后,傅远深拿出药,楚一宁便有些心理发怵。
等了半天,他还没见人过来,蹙着眉,“过来!”
谁看到他拿着针消毒不心慌?楚一宁一张脸也都不知道皱成什么样,还是慢慢挪了过去。
“快点!”他声音严厉了两分,拉着一张脸,“楚一宁,你是小孩吗?”
被这么一说,她的脚步又加快了一些,来到沙发边,坐了下来,语气有些轻又有些慌,“阿煜,要不不要了吧,过几天就自己好了。”
她素来怕这些细长的针,倒不是因为疼,只是想象它们刺入皮肤,不经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傅远深没说话,手一伸,抓上她一用力,往前一扯,她便自然而然落入自己怀中,两只细长的腿被他提了上来,放在一边的沙发上。
单手牵制住,楚一宁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动弹不得。
他转头,棱角分明的脸便近在咫尺,薄唇微抿,漆黑的眼眸望着她,也不说话,但眼神里的警告很是明显。
敢动?
看我不收拾你!
楚一宁自然看得明白,往里靠了一点,藕臂圈上他的脖颈,一脸可怜兮兮望着他,唤了一声,“阿煜…”
“乖乖坐好。”他别过眼,不再多看她。
倒不是不想看。
这个小人儿,倒是大胆了,身上不仅有他的沐浴香的味道,还有他的洗发露,而且,整个人就披着一件薄薄的衬衫,真是胆子越发大了。
“哦。”楚一宁应了一声,将自己往他脖颈间埋,迷恋般蹭了蹭,她的头发很软,倒不扎人,只是撩得有些痒。
傅远深的眼神一变再变,不理会她的行为,抓住她的一只脚,怀中人儿的身子顿时僵了僵,浑身绷紧起来,都能想象,必定是处于紧张状态。
“新剧什么时候开拍?”他低沉的声音传来,试图引开她的注意力。
“唔…下个星期吧。”
“剧本熟了?”询问的声音继续传来。
“当然,我…”话未说完,倒吸一口气,整张脸皱了起来,抱他都紧了几分,倒也没说疼。
傅远深手里的针的确是下手了,她倒不是怕疼,受过的疼,比这多上十倍的都有,只是对这种针有种莫名的抵触和害怕,加之,在喜欢的人身边,总是不自觉会娇一些吧。
“疼就受着,不心疼自己就多受受罪。”傅远深嘴上向来不饶人,手下的动作却轻了很多。
“阿煜…”她瘪着嘴,叫了一声,小脸又皱了皱,眼底一闪,红唇附上他脖间。
傅远深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别动!”
话一说完,一阵柔软感又传来,眼底都变了变,咬着牙道,“楚一宁,你别动。”,按捺住自己,专心挑破最后一个水泡。
怀里人还算乖,真就没动,歪着头靠在他肩上,手圈着他,闷闷的声音传来,“没动。”
利索上好药,怕被她睡觉蹭得到处都是,没办法只能贴上止血贴。
“好了。”
说完,怀中人没动静。
他眯了眯眼,将人捞出来,眼神瞥了瞥一边沙发,“怎么?你还想赖着?下去。”
这语气倒听不出情绪,楚一宁像是已经习惯,没理,又往他怀里钻,理所应当道:“脚疼,走不动了。”
闻言,他嘴角微微扬了一些,倒是一点恼怒都没有,来了一个公主抱,将人抱回房间。
抱回的是他的房间。
楚一宁被他放在床上,心里自然甜蜜蜜。
客房床很软也舒服,但她一夜还是醒来很多次,经常梦魇,还是想与他一起睡,也习惯了与他一起睡。
“我去洗澡。”他起身,拿了睡衣,便向浴室走去。
没多久,浴室内哗啦啦的水声便开始传来。
楚一宁听着,脑海里不禁浮想联翩,脸颊都微微泛红起来,摇摇头,她这样可不行。
又不是没见过,她才没那么龌龊!
头瞥了瞥,望见他放在床头的一本书,很厚重,拿过来一看,是本关于世界经济格局的书。
翻开,上面还有他做的一些笔记,这倒是引起了她兴趣。
此时的她,怕是忘了中午的那场记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