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在黎明破晓前将停。
白灵灵睡得正香，靠着墙壁，歪斜着身子。
眼看就要身体触地，门外的一声大喊把她吓得立刻回身。
她睁着惺忪的眼，刚要起身，就被冲进来的苏月一把按住肩膀，“白灵灵，你看看我的脸。”
白灵灵被吵醒很不爽，敷衍地瞄了一下，回复道：“嗯，挺白净的。”
“不是。”苏月有些激动地晃动白灵灵的肩，说，“伤好了，完全没有留疤，而且皮肤光滑了许多。”
“你是怎么做的，可以把配方卖给我吗？”
白灵灵被苏月晃得视线模糊，若是吃了早饭，这会儿估计都要吐了。
她拂开苏月的手，挪到一侧避开她，直接拒绝道：“我不卖。”
也不是不想卖，主要是不敢。
如果被人知道原料是她的血，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为什么？”苏月说，“你出个价，我肯定答应。”
白灵灵瞄了一眼，她肚子上皱巴巴还泛着黑的白衣，打发她，说：“都说是秘制的了，不卖。”
“而且，你现在有钱吗？”
“有钱。”苏月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说漏嘴了，立刻捂住嘴巴。
在白灵灵审视的目光中，苏月老实地把藏在腰上的银子几块几块地掏了出来。
怪不得肚子上一圈皱巴巴的，原来塞着钱。
苏月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心虚地解释道：“出门在外，总要留个心眼。”
白灵灵却没回应，反而盯着她腰上缠得的那一圈束缚，“你这么藏，不怕硌着吗？”
苏月愣了一下，低头摸了一下腰，“还行吧。”
白灵灵心想，还真是难为了苏月，想到这种办法藏钱。
那也就表示，她又被这小姑娘骗了。
被骗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她现在很想打人怎么办？
最终白灵灵还是没下的去手，她把钱还给了苏月，“我可以理解你的担忧，却不能接受你对我的欺骗。”
没等到苏月回复，她就抱起被子走出了破庙，“后会无期。”
苏月出来的时候，白灵灵已经坐在驴车上准备出发，手里拿着一根胡萝卜在啃，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想走近，又无从解释，只能站在两三米之外看着。
这时，有一个戴着斗笠的樵夫从旁边经过。
身材壮硕，大概三四十岁。
他注意到了两人，主动招呼，“两位姑娘是不是……”
在看到白灵灵的面容时，说出的话戛然而止，有一瞬间的愣神。
白灵灵看到他，也愣了一下。
阿牛？
阿牛拍了拍脑袋，敛了情绪，“你们是不是迷路了？”
苏月看白灵灵没反应，回答道：“是啊，大哥，下山哪条路近？”
阿牛顿了一下，提议：“下山路远，我带你们下山吧。”
“若是方便，你们可以在我家歇脚吃饭。”
“不用了。”苏月拒绝。
“好啊。”白灵灵一口答应。
两人同时出声，不同的意见让阿牛忍不住侧目。
白灵灵笑了笑，对阿牛说：“大哥，她不愿意就不用管她了。”
“我们走。”
阿牛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苏月。
苏月立刻举手，“我愿意去。”
阿牛不愿意坐在驴车上，在前面牵着缰绳，拉着白灵灵和苏月。
白灵灵在车上抱着被子补觉。
苏月怯生生地窝在一角，安静地不说话，只是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往白灵灵身上瞟。
三人到山下时，已经到正午时分。
阿牛家，在阳城附近的山脚。
一家普通的农院用围栏圈起，门口有一片菜田。
还没到门口，就已经有人来迎接。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跑过来，“爹，爹回来了。”
小翠挺着个大肚子在菜地里站着，一手挎着菜篮，一手扶着腰。
她听到声音转身，“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阿牛把小毛驴拴好，伸手一把抱起小男孩，朝小翠走去，“家里来客人了。”
白灵灵其实想过，若是碰到小翠他们该怎么办？
可是想来想去，觉得顺其自然最好。
人要往前看。
白灵灵起身从车上跳下去，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大姐，叨扰了。”
阿牛扶着小翠在他耳边小声说话，小翠从震惊中，慢慢点了点头，“没有，没有。”
说完她上前走近几步，眼眶有点红，“快屋里请。”
苏月观察了一下四周，觉得没什么异常，才跟着白灵灵进了屋。
进了门，阿牛忙着端茶倒水，小翠扶着身子坐下，跟白灵灵简单寒暄了几句。
她还张罗着把家里的零嘴拿出来，给她们装了许多瓜子，地瓜干之类的，直接装成了一个大包裹。
接着又起身去做饭，留白灵灵她们在家吃饭，阿牛不放心也过去帮忙。
看着他们的背影，白灵灵并不打算留下来，她借口去茅房出去了一趟。
再回来时，她把蜗牛壳里仅有的几块金银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白灵灵开口，对偷偷望着窗外的苏月说：“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我卖药，不卖配方。”
“啊？”苏月从不解到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立刻掏钱放在桌上，“哦。”
两人带着小翠给的东西，偷偷地离开了农院。
为了不弄出声响，连小毛驴都留了下来。
等小翠回来时，只看到桌上的金银，她喊着阿牛到门口去找时，蜿蜒的路上却不见身影。
——
在进阳城的路上。
白灵灵吃着甜滋滋的地瓜干，觉得被人伺候的生活十分美好。
只是伺候她的人不怎么靠谱，一点颜色都没有。
看到她手里的地瓜干没了，还不尽快递新的过来。
苏月身上挎着大包裹，正走的脚疼，瞄到白灵灵示意的目光，她立刻从包里掏出一根，双手奉上。
白灵灵接过来的同时，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不乐意？”
说完立刻接上一句，“那行，消肿水我不卖了。”
“没有，没有。”苏月又掏出一根地瓜干奉上，“我十分乐意。”
“只要你愿意，我干什么都成。”
白灵灵看她顺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月看她心情不错，尝试着问了一句，“可以先给我一瓶研究一下吗？”
“没有一瓶，一点点也可以。”
白灵灵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城门，“看你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