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人间的气氛渐渐凝滞。
初韫实在不想和韩承安继续浪费时间,“你走得太快了,我只能看到残影。”
“我不是故意想伤你的!”
“你先放开我!”
韩承安只是想要一个台阶,初韫既然给他了,他也不会不识好歹,慢慢松开了初韫的手腕。
“你早说啊,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悻悻道。
初韫听得无语,理都没理他,左手手指轻轻按压着右手手腕。
韩承安才是一点分寸都没有,几乎把她的手腕捏碎,生生勒出一道红痕。
韩承安注意到初韫的动作,眼神一僵,下意识又向初韫伸出了爪子。
初韫惊诧,躲鬼一样往后退,“你又要干什么?”
她避之不及,恨不得退避三舍的样子让韩承安很不好受,伸出去的右手悬在半空,好不尴尬。
“你别怕,我没想害你,就是想看看你的伤。”韩承安解释。
“不用了,谢谢!”初韫拒绝,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韩承安的靠近。
韩承安面上挂不住,欲盖弥彰似的甩了甩右手,将手收回到自己脸边,扇了会儿风。
口中喃喃道:“有点儿热哈。”
与此同时,恰好迎面吹来一阵风,将韩承安标志性的红发吹得往后仰。
韩承安身体僵住。
下一秒,身后又来了一阵风,把韩承安凌乱的头发拨回原位。
这哪里是风?
根本就是巴掌,还是二重奏,把韩承安的脸扇得猎猎作响。
韩承安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面部肌肉微僵,瞳孔微缩,呼吸也变得粗重,整个人像僵掉的泥塑。
初韫很想远离这个身上冒着傻气的人,默默往后撤出几步。
韩承安用力闭了闭眼,随手整理了下已经不成型的头发,才压抑住即将爆发的脾气。
随后他紧紧盯着初韫,眸色复杂斑驳。
收回视线后,韩承安抬手开始解衣服上的扣子。
初韫:!!??
为什么韩承安的脑回路和走向这么奇怪?
初韫觉得自己有点招架不住。
上一秒犯蠢,下一秒脱衣。
韩承安做事果然只有更蠢,没有最蠢!
好在他只解了一个扣子就停手了。
然后初韫亲眼看着他掏出自己脖子上的狼形配饰,手指轻轻一按,竟凭空出现了一个小瓶子。
韩承安拿着瓶子,别别扭扭递给初韫。
初韫挑眉。
“拿着!”
“灵湮水,伤药!很珍贵的!”
怕初韫不识货,韩承安解释了一遍。
“这东西有钱都买不到!”
他小幅度仰起头,似乎因这伤药珍贵,能在初韫面前找回场子而自得。
灵湮水初韫当然知道,是治伤的高级药剂,基本上任何伤口都能治愈。
帝国每十年才能练出几瓶,分派到各家族。
韩承安所在的韩家军功赫赫,在帝国地位超然,他能拿出来这伤药并不稀奇。
但初韫不可能用。
“我这手只是小伤,不需要这么珍贵的药,太浪费了。”
“谢谢你的好意。”
初韫自认为自己拒绝得还算礼貌,况且这确实是她的真心话,留着这药,说不定能救人一命,用在她这个小伤上,说是暴殄天物也不为过。
韩承安却难以接受。
“怎么就浪费了,你用这个药会好得很快!”
“真的不用了,我不需要。”
“你需要!”
“我真不需要!”
“你需要!”
“我不需要!”
……
争执无果,两人又陷入沉默。
韩承安真是气的要发疯了,几乎把手中的瓶子捏碎。
红色的眸死死盯着初韫,好似即将喷火的火山。
初韫也不相让,眼神平淡无波,和韩承安对视。
一冷一热相触,空气都有点扭曲。
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下去的气氛再次剑拔弩张。
就在胶着之时,一道低低的声音钻进初韫耳中。
“呜~~呜~~”
初韫侧身,细细聆听,直到再次听到叫声,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而后向声音来源处迈出一步。
“你干嘛?”韩承安问道。
初韫回头看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小声点。
“你说话小声些,别把它吓跑了。”
它?
韩承安心中纳罕,他是听到了叫声,但可没兴趣一探究竟,难不成初韫还想去看看?
不过就是一只小兽,整个帝都大学遍地都是,有什么惊奇的?
韩承安不以为意,“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别去了。”
初韫不理他,猫着身子往前走。
韩承安吃了瘪,心中不满,又不想失去和初韫相处的机会,臭着张脸跟在初韫身后,双手插兜,跟个大爷似的,将地面踩得吱吱作响。
初韫气急,一把拉过他,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轻点儿。”
韩承安一八几的个子,被迫和初韫齐平,实在难受,加上被初韫突然袭击,面上还残留着来不及收回去的恍惚,就像一个任人揉搓的巨型玩偶。
初韫看的一乐,忍不住勾了勾唇,低低道:“听话。”
少女肌肤细腻如瓷器,月光为她上了一层薄薄的荧光,似梦似幻。
她低低的安抚就像一张密网,网罗住韩承安的心。
这一刻,韩承安呼吸都放轻了,呆呆地看着初韫,眼神有一瞬的虚无。
见他没反应,初韫又凑近了一点道:“听见没有?”
韩承安大梦方醒,说话声音底气不足,“听见了,听见了。”
“那走吧。”
初韫松开韩承安的手臂,转身向前走。
身后的韩承安大吐一口气,自额头开始,肌肤泛起微红,一路延伸到脖子,尤其是耳朵,红得几乎能滴血。
刚刚被初韫拉过的手臂也有点灼热之感。
狗狗眼随着初韫而动。
她走得小心,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原本就偏瘦,弯着腰便更显娇小。
每一步似乎都走在韩承安心尖上,激起他心头百般情绪。
咚——
咚——
咚——
心跳声几乎刺穿韩承安的耳膜。
他忍不住抚上心口,想要抚平这份悸动。
那种心口泛起酥麻的感觉,是韩承安生平头一次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