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便见一人端立在训练室门口,冷冷斜睨着自己。
他穿着黑色劲装,袖口收紧,腰带束身,衬得人修长劲瘦。
紫发紫眸,面如冠玉,一身气势凌人,极具压迫感,带着似有似无的妖冶,偏偏五官生得端正,中和了这份奇异之感,为他平添了几分贵气。
整个人像一把开了锋的剑,非要饮血才肯罢休。
现在这剑直指初韫。
初韫一时间如坠冰窖。
怎么会有人的眼神这般冷?
“你是谁?”来人再次询问。
“我是谢初韫。”初韫下意识回答。
那人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你是和我一起预约这间训练室的同学吗?”初韫问道。
这都什么鬼话?
对面的人微微皱眉,似乎很不悦。
“这是我的地方,你,出去。”他语气冰冷依旧,说到你这个字的时候,上下扫视了一遍初韫,又很快移开,活像初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初韫即便脾气再好,此刻也是忍不住气笑了。
她握了握拳,沉声道:“同学,训练室是整个帝都大学的财产,每一个学生都有资格使用,我也是按照正常流程预约的这间训练室,你这么说不太合适吧。”
初韫气得胸脯微颤,跟炸了毛的猫儿没有两样。
却又极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忿。
这隐忍倔强的表情令来人起了些玩味。
他嗤笑一声,总算正眼瞧向初韫。
只是眸中却携了肉眼可见的轻蔑。
“你知道我是谁吗?”
初韫弯了弯唇角,眸中却没什么温度,“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学校的规矩,你总要守吧。”
“是吗?”他反问。
接着挑起浓眉,“算了,你爱待在这儿就待在这儿吧。”
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留初韫在这里,她就应该感恩戴德,对他俯首称臣。
初韫也不想给他留面子,收敛起嘴角的弧度,面无表情盯着他。
两人目光交汇,谁也不肯避让。
“无趣!”
撂下这句话,黑衣男子径自走向训练室深处,和初韫擦肩而过,带来一阵冷意。
初韫站在原地,深呼一口气,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
下一刻,拔腿朝和黑衣男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二人分散在训练室东西两侧,井水不犯河水。
初韫认真做起训练,渐渐忘记了室内的另一个人,越发专注起来。
另一侧的黑衣男子却暗自打量着初韫。
不认识他?
这帝都大学有这么多训练室,这么巧,她就能和他选了同一间?
谢初韫,管你怀着什么心思,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裴绍瑾在心中暗道。
这黑衣男子正是最后一个恶灵——裴绍瑾。
初韫今天和他总算是正面相遇了。
至于遇见是不是他缘分天定,自然是不可能了。
裴绍瑾行踪不定,不常露面,但只要他在学校,每天都会固定来训练室锻炼体能。
而他也固定在101训练室训练。
这些在帝都大学不是秘密。
最开始有不长眼的人想攀附裴绍瑾,不论男女,经常在101训练室守株待兔。
裴绍瑾性子不好,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一概被打了出去。
一连数月,被裴绍瑾暴打的不下百人,他们在众目睽睽下狼狈出逃,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干净净。
自此后,帝都大学没有人再敢来101训练室。
大家都心照不宣认定那是裴绍瑾的领地。
初韫毕竟是从流金星来的,消息闭塞,入学又仅仅半个月,每天醉心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再加上流言的缘故,身边没有什么朋友。
既不刻意打听校园消息,也没人告诉她趣闻轶事。
她假装不知道这件事,理由倒也充分。
就算裴绍瑾怀疑她,她也能糊弄过去。
不过现在看来,裴绍瑾根本没想搭理她,那她就更能心安理得地留在这里,接近裴绍瑾了。
裴绍瑾天赋高,又修炼多年,日常训练不需要太久,他只呆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
临走前,瞥了眼累得汗流浃背,正坐在地上,靠着墙壁闭目凝神的初韫。
少女的面上覆了一层薄汗,面皮发红,像饱胀的包子皮,仿佛只需轻轻那么一戳,就会流出勾人的香气。
活色生香,令人心神摇曳。
裴绍瑾却毫无眷恋,很快收回视线,缓步离开。
他离开后,初韫睁开眸子,眸中是和他一样的冰冷平淡。
*
为了凹人设,也为了防备不时之需,初韫练得很辛苦,一直到夜幕降临,腹中饥饿,初韫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为了方便训练,初韫将头发高高扎起,现在也懒得再摘,随手穿上外套,走出体能修炼馆。
她刚刚走出修炼馆,变故陡生。
黑暗里窜出来一道人影,明显冲着她来。
初韫心里一惊,连忙后退。
却根本比不过那歹人的速度,只退了几步,就被那人狠狠握住右手手腕。
初韫躲避不及,抬起尚能活动的左手,朝着歹人的心口袭去。
袖中的法器应声而出,呼啸着往歹人的心窝钻去。
袖剑划破长空,发出一阵冷鸣。
歹人很警觉,意识到危险,连连侧身,袖剑擦过他右手手臂,扎进歹人身后的地面,反射出摄人寒光。
“我去……”
“你来真的?”
“下死手?”
歹人紧紧拉着初韫,口中怪叫连连。
初韫也是这时才看清来人的面容——竟是韩承安!
初韫:???
且不说初韫有多震惊,韩承安先不答应了。
“你这丫头,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打人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要不是我机警,今天就要交代在你这儿了!”
“你可真是好样的!”
初韫:……
感情你突如其来抓我,我是一点也不能反抗?
“你先放开我!”初韫冷着声音道。
“我不,你先给我道歉。”韩承安不仅不放,反而拉得更紧了。
初韫秀眉一拧,“我给你道歉?凭什么?”
“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先来抓我的!我只是正当防卫!”
初韫练了那么久,身上早没了力气,加上饥肠辘辘,胃中隐隐作痛,又被韩承安吓了一跳,实在没什么好脾气,声音极冷极淡。
韩承安神经再大条,也意识到了不对,可要他这样放开初韫的手,又实在丢面子。
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