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寒铮脸色沉沉,嘴上喊着萧侧侧,但那眼神却直直盯着韩丘生充满了敌意。
韩丘生不自觉的身体一抖,心中有些惧意。
萧侧侧悄悄拉了拉启寒铮的袖子,示意他收敛点。
又问韩丘生,“韩公子怎么想起摆摊了?”
韩丘生看着她貌美的容颜忍不住脸色泛红,垂下眼帘不好意思看她,“赵掌柜那里我是再无法去了,但我总要谋生,在下也就字画还能看,便想着摆个摊”。
萧侧侧点点头,他的字画确实不错,虽未得过名师指点,但一看便知是有天赋在的。
“那,韩公子可有住处?”
启寒铮见她没完没了的关心着眼前的书生,一股醋意油然而生,神色阴沉的看着韩丘生,虽面无表情但明眼人一看就知他不高兴了。
韩丘生心头有些疑惑,这位王爷上次见他的时候对他也无甚敌意,今日这是怎么了,如此可怕的盯着自己,难道他有做了什么他不高兴的事?
见他没有回话,脸色也不是很好,萧侧侧转头看了一眼启寒铮。
启寒铮也立马回看过去,眼神温柔宠溺,神色温和,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萧侧侧又转回头,伸手在韩丘生眼前晃了晃,疑惑的喊了一声,“韩公子?”
韩丘生回过神,抬眸看了眼启寒铮不愉的神色,紧张的回道,“额……有,有,在城南的曲星殿”。
萧侧侧知道这曲星殿,那里供奉着一尊文曲星像,后殿有几间简陋的瓦舍,专门用来收留实在无处可去的学子。
简陋归简陋但好歹也是有了一个固定居所。
“那,那以后韩公子如有难处,可来乾亲王府找我”。
她之所以对韩丘生如此,是心中有些愧疚,毕竟当初要不是陈强为了害自己,他也不会无故受牵连,说不定还是福禄茶庄里受人追捧的说书先生。
韩丘生一脸惊愕,“乾亲王府?”,他只知她是王府的千金小姐,身后那沉着一张脸的是个王爷,但没想到他会是大名鼎鼎的乾亲王。
一时心中激荡,眼中全是崇拜之色,只是待看到那对自己不友好的眼神时,那股激荡又瞬间熄灭。
见他眼中的光亮起又熄灭,萧侧侧再次转头看了眼启寒铮,可他依旧是神色温和,不禁又转过头去。
丝毫没有发现她转头的瞬间,启寒铮阴沉的脸色,和那不善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韩丘生。
韩丘生在启寒铮无形的压迫中两股战战,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敷衍的点点头。
正准备走时,从远处传来一片哀嚎声,街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皆伸长脖子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出了许多白茫茫的身影,前面的人举着高高的白幡撒着纸钱,紧跟着八个人抬着一顶黑棺材,竟然是一条送葬的队伍。
见此情景街上的人极为惊诧的议论起来。
“这是谁家送葬的,怎的这个时候出殡?”
一般家里送殡都是天还未亮时,还从未见过谁家青天白日出殡的。
“就是,这大白天出殡可是对死者极大的不敬,再说了也平白惹人嫌弃啊”。
“就是这可真是晦气,这家人也不将就了”。
“就是啊”。
“……”
街上的人议论纷纷,一个年龄大点的老头突然说道,“那,那不是陈太傅家的管家嘛”。
“陈太傅?”大家议论的更大声了。
一个贼眉鼠目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灰色褂子,意味的问道,“陈太傅家的公子死了,难道你们没听说?”
周围的人都惊讶的看着说话的人,“死了?怎么死的?”,立即围了上去。
萧侧侧也伸长脖子,竖起耳朵,静静的听起来。
那灰褂子年轻人神秘的看了一圈围上来的人,越发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连忙催促着,“你倒是快说啊”。
那人才勾着身子,悠悠开口说道,“这还得从那陈公子大闹福禄茶庄说起,那陈公子原本是调戏茶庄的说书先生,结果被一神秘人坏了好事,陈公子大怒,为发泄心中浴火,竟和自己身边的四个小厮在福禄茶庄的后院卧房里厮混起来,结果太过兴奋竟,竟精尽人亡啦”。
“啊!”大家面面相觑,没想到这陈强的死法竟如此的荒唐。
启寒铮不悦的蹙着眉,牵起萧侧侧的手,强硬的将她拉到了御风旁边,翻身上马把她禁锢在怀中,向着乾亲王府走去。
这些人怎能当街讨论此事,真是白白污了侧侧的耳朵。
像是丝毫不知这陈太傅府为何会白日出殡似的。
萧侧侧扭着身子还想要再听听陈强的八卦,就被启寒铮扳回身子。
没一会儿就听身后闹哄哄的一片,萧侧侧再次扭过身子,就见大街上的人朝着陈强的棺材扔臭鸡蛋和菜叶子,场面一片混乱。
启寒铮再次扳回她的身子,架着御风避开人群,快跑起来。
往日里陈强在上京欺男霸女兴风作浪,已是让人厌恶至极,如今死了大家才能恶狠狠的出一口气,
扔的人太多,导致送殡的队伍根本无法进行,连太傅府的管家都被砸的抱头鼠窜,更别提抬棺的人了。
只听那“啪嗤”一声,上好的棺椁一下被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陈强的尸体也摔的东倒西歪,
如今群情激奋又是青天白日,大家丝毫不怕,臭鸡蛋和烂菜叶可了劲的冲着陈强扔去。
等陈太傅携京兆尹的官兵赶来时,陈强的遗容已是面目模糊。
陈太傅也不敢追究,毕竟这都是这个逆子生前惹的祸,害怕民众也迁怒他,赶忙让带来的小厮用席子裹了尸身抬走。
如此一番闹剧才结束。
事后,此事传遍大街小巷时,司朗夜看着启寒铮直摇头,“啧啧啧,你这也太狠了些吧”。
启寒铮头也不抬道,“他该死”。
司朗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感觉他有意无意间看过来的眼神泛着凉意。
幸好幸好,他心思极为隐蔽,要不然也不知这厮会如何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