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花了四天时间,通过反复试探触发终于大概知道了花家的情况与时局。
金乌国与玄兔国本为一家,唤为大明,大明疆土千里国祚延续五百六十余年,皇族姓顾,后因内患分裂为两国。金乌玄兔建国不足百年,帝王更迭也就两代,而花家家主作为金乌国右相,实际真正上发达起来也不过三十年。
花遗正身为花家掌舵人妻妾成群,但子嗣相当不丰,正妻房中只有嫡女花清墨一人,其他妾室加起来也只孕育了一子两女。
庶子将近成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如无意外这就是唯一的继承人。长女花清墨嫁入皇家,其他两名庶女都尚未婚配。虽然是庶出但因为花清墨嫁得好求娶的人不少,毕竟一旦娶到一个就能和当朝太子成为连襟,一步登天谁不想呢。当然现在因为系统被送回花家提亲的人都暂时不见了。
没有想象中大家族底蕴深厚源远流长,严格说起来,花家是暴发户。系统觉得无趣的同时又稍微放松点,暴发户底子浅薄,各方面相对没那么棘手。
被送回花家的第五天,系统把花家情况摸熟了,但依旧未见到花遗正一面。
转机出现在上午时分,大夫为系统复诊时,花夫人忽然满脸喜气进来。系统自从进花家就没见到花夫人笑过,如今却见她喜形于色,拉着系统的手道:“墨儿,你的苦日子可算到头了。”
系统才不信他会天降好运,惩戒任务之所以是惩戒任务,就是因为它绝不会对任务者有半分温柔可言。
“娘亲,可是太子要接我回去?”系统唾弃顾明修和花遗正,但还不想让花夫人难过,毕竟是这几天唯一对他好的人,其他人连见都不肯见他一面。
花夫人笑容苦涩一瞬,又安抚系统,“太子殿下这般行事荒唐,不顾礼法将你送回来,今日被御史弹劾,陛下震怒,要在当着文武百官将此事断个公道。”
老皇帝的意思是要弄死顾修明吗?这是系统的第一反应,他确实比较喜欢刻骨铭心的爱情,但不代表没有常识。顾修明之前再怎么闹也只是家事,如果被摆在朝堂上,不论其结果如何都会让人怀疑太子德行有亏,怎么看老皇帝都不是在维护太子。
“事到如今,孩儿已无他求,只盼与太子能……有个了断。”在残意识又要发疯之际,系统忽然压过去在最后关头改口。
这是系统第二次压过残意识。第一次时残意识累了自己消停了,那时系统用为数不多的能量滋养身体,结果差点让残意识反扑。这一次系统没有能量可用,最近也只能用药膳调养身体,恢复比之用能量慢不少,但残意识也比之前弱。
所以自己的能量不仅没有养好身体,反而滋养了残意识让它有机会捣乱。系统忽然心梗,感受到了世界核心对自己的险恶用心。
如果在前一个世界中自己没有贴本就夏思合,以那个世界对夏思合的偏爱夏思合必然不会有事,但自己会剩余更多的基础能量。就剩一点点能量都被残意识差点玩死,多来几次还得了,要是在朝堂上让残意识占据上风,以这没智商玩意的画风来看多半自己能凉。
系统又一次诚心诚意感谢夏思合,他亲爱的合姐就是自己的福星,没有之一。
另一边,远在玄兔国皇宫的夏思合打个喷嚏。
玉香赶紧将窗户关上,她们现在这个屋子小,门窗一关就闷得慌,时不时要通个风。
夏思合那日发烧得厉害,现在烧虽然退了,但整日咳嗽不断,好在太医院医术精湛,如今夏思合已好了大半。
“玉芝姐,你说陛下到底会给你册封你什么品级,这整日只送东西没见信的,莫不是在消遣我们这些小宫女?”
玉香现在最大的事就是伺候夏思合,然而夏思合早八百年没让人伺候了,除非要面子上过得去的,很多事情比玉香还动得快。两个姑娘都不是事多的主,大部分时候清闲得无聊,玉香便不知从何开始话多起来。
离张姑姑“报喜讯”已经过了数日,夏思合与玉香也深居简出了数日,但一直为等到谕旨下来,只有御前太监勤快,一天三趟送东西,全是皇家之物。
夏思合本就在风口浪尖,明里暗里嫉妒的人不在少数,眼见册封的圣旨迟迟不来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笑话,若非有御赐之物压着大概她已经被张姑姑压着回去干活了。
“邹公公不是说了吗,陛下想封我高位,而宗室朝臣们觉得我无才无德不配高位,正和陛下扯皮扯得厉害。”闲来无事,夏思合也愿意和玉香说上一些,“这样也好,不是吗。”
玉香不知该说什么,夏思合整日不是绣花就是摆弄送过来的一些小玩具,看起来舒服得很,一点也不像不想当娘娘的样。
夏思合绣工可以忽略不计,全靠原主留下的身体记忆才能有个中等偏上的水准。玉香看着被糟蹋了一块又一块的手帕,全是上等的料子,结果也不能说不好看,就是配不上这料子,可真是令人心疼。
“玉芝姐,要不你别绣了,我们不缺手帕,实在不行我来绣。”眼看着她们连一张好看的手帕都没有了,玉香夺过夏思合手上的绣活放在一边,看起来很有些气闷。
夏思合知道这丫头脾气说来就来,也不生气,“你怎么了,又惹你生气了?”
玉香坐下来扭扭身子,又觉得自己这火莫名其妙,只好压着脾气说:“玉芝姐,你能不能给个准话,这个娘娘你到底想不想做?”
夏思合:“不想。”
玉香更烦躁:“那你为何又不去找陛下说明,我看你想当娘娘得很呢,毕竟有一大群人前呼后拥,谁不想呢。”
夏思合蹙眉,觉得玉香有点不对,“玉香,你到底怎么了?”她为了不引人耳目整日深居简出,但玉香还是要四处走动的,难道有人和她说了什么?
玉香也被自己过于激烈的态度吓了一跳,醒过神后赶紧解释:“没、没呢,玉芝姐你别生气,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对了,我去御膳房看看,这个点小点心该出炉了。”
她跑出去的样子有些慌张,更加坐实了夏思合的猜测。
差不多是在前后脚的功夫,房门又被敲响,夏思合打开门,是张姑姑,她赶紧将人迎进来,倒茶奉上瓜子一顿忙活。
茶是御茶,比张姑姑在别处吃到的茶都好,浅浅一口便唇齿留香,张姑姑很是受用:“还是玉芝的茶好啊。”
夏思合赶紧笑道:“再好的茶也得有人吃才算好,姑姑若是喜欢就带点回去,我这人又吃不动茶,留着也是糟蹋。”
一顿马屁拍下来,张姑姑有些飘飘然,掩嘴笑个不停,“就你嘴甜,是生怕我忘了你的事对吧?”
夏思合:“哪会啊,张姑姑记性这么好,我不放心谁也不会不放心张姑姑。”
她当然不会在宫里什么都不做,只是玉芝的经验已经证明光花钱没后台是个什么后果,夏思合得把虎旗扯大些,“姑姑您就说吧,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宫,这宫里的花样翻来覆去就那些好看,我就想选个宫里没有的好送给陛下。”
夏思合翻出自己之前绣的手帕,“你说我绣活比不上绣娘,若不能在花样上取个巧,陛下看了哪会喜欢?”
张姑姑看了那一筐手帕,心想确实。
“你也知道宫女若无恩准不得擅自出宫,”张姑姑抿口茶,见夏思合沮丧的模样,也不像有问题,“若你想寻几个花样,我可以托人给你带。”
“可这种物件,哪能假借他人之手。”夏思合有些难过,又有些羞赧,“我们家乡女子若送男子绣物,都得自己、自己亲自选花,一针一线的绣。”
夏思合说得磕巴,低着头不敢看人,少女的羞涩一览无余。
张姑姑噗嗤笑出来:“怎么这么不禁逗。”
夏思合抬头,惊愕全写在脸上。
张姑姑:“四日后覃嬷嬷要带领宫人出去采买,到时候我安排一下,你跟着去就行了。”
四天,也许时间还来得及,夏思合假装欢喜,吹着彩虹屁送走张姑姑。
窗外,玉香扶着墙缓缓滑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