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雨林中的植被,很大一部分都是多年生的植物。
掘沟布线后毁掉的虽然可以快速生长起来,但起码几个月以内,无法恢复到周围老植被的同等程度。
仔所以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区别。
而这个区别,无疑成为了具有指向行的引导。
这让刘毅不需要再懵头往山林深处闯,减慢速度观察着山体表面起伏间植被的差异,谨慎的向前摸进。
随后的两公里左右,刘毅又再次标记出了两处隐蔽的监控点。
在地图上做好标记后正要继续朝核心位置走,耳中就听到了隐约的嗡鸣声。
忽然间出现的嗡鸣声,对刘毅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正是小型无人机的静音动机和桨叶工作时,产生的风噪声。
声音入耳的一瞬间,刘毅第一时间判断出了准确的方位。
眼见着右侧有个突起的土坡,直接侧身低姿翻了过去。
耳中的嗡鸣声越来越明显,刘毅则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位置。
以保证身前的土坡能够严密的遮掩住他的人,以及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播着的热辐射。
嗡鸣声很快飞到了近点,从工作音强度上判断,应该是飞行在树冠上方的中型侦查无人机。
随着无人机逐渐远离,刘毅已经一点点的绕着土坡挪动了差不多一百八十度。
而且,全程不敢探头。
直到嗡鸣声彻底消失,刘毅绷紧的身体才彻底松懈了下来。
咧着嘴轻轻活动了几下鞋里蛰痛的脚趾,单手扶着土坡打算站起来。
可让刘毅没想到的是,他撑身体的手,居然一下撑了个空。
往黑处坠了一段后,才怼到了一个坚硬平整,而且是金属触感的东西上面。
说实话,这一下着实吓了他一跳。
稍稍稳定了一下乱跳的心脏,单手撑着摸到的东西,另一只手小心的按亮了微光手电。
顺着茂盛的草叶往里一看,摸到的居然是个大小在三十乘五十左右的厚实铁门。
仔细看了一下,铁门上虽然有一层不算厚的灰尘,周围还挂着蛛网。
但灰色的防锈漆漆面非常新,用手抹了一下,上面红色的弱电标识,几乎和刚喷上去的一样。
研究了一下铁门上的锁孔,刘毅伸手从侧兜里掏出一组小工具。
探针和细钢条组合在一起鼓弄了一阵,向左一转,成功敲开了安全度不算高的锁芯。
稍稍用力,拽开四周裹着防水胶条的铁门向内看去,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处有些深度的半地下继电箱。
借着微光手电的光亮,仔细的观察。
首先看到的是几根的信号线,在这里并入了光纤主线。
另外,有一根二点五方的电缆被分成了一束多项供电线。
既然用到了的信号线,周围终端设备分布,应该在二到三点五公里的范围内。
通过分项线束判断,设备总数应该在十五到二十枚左右。
如果估算的目标位置没有差错,这是十五枚到二十枚的终端设备,覆盖了大约六十度左右的扇形范围。
由此推算,类似的中继箱应该还有六个,总数加在一起,就是九十到一百二十枚监控终端,构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外围监控体系。
再加上刚刚飞过的无人机,整体监控力度之大,就不用多说了。
而且,这还是距离核心区域七到十公里范围内的最外围监控手段。
再往里面靠近,难度只会越来越高。
对于刘毅来说,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身上穿的丛林作战服。
说是“丛林作战服”,其实是户外用品店买的样子货。
上面的迷彩印花虽然对肉眼有一定的欺骗能力,但材质和印染技术根本就不妨红外探测。
刚刚遇到的是主动红外设备,因为刘毅的眼神好,及时避开了。
再往里面走,如果有隐蔽的被动红外探测,或是其它搞技术含量的警戒设备,刘毅不敢保证每一次都能够即使察觉。
短暂的犹豫了一阵,还是选择了暂时退走。
毕竟对方既然在目标地点周围下了这么大的功夫,短时间内就不会再次转移。
可如果刘毅不小心引起了他们的警觉,那后面的事可就不好说了。
打定主意后,刘毅小心的恢复了继电箱周围留下的痕迹。
然后沿着来路折返,在大约凌晨四点的时候,终于回到了车里。
第一时间换下身上的行头,打包塞进后备箱里,驾车返回市区,随便找了间酒店住下。
将发现的情况向国内做了汇报后,根据命令蛰伏起来等待后续指令。
三天以后,刘豫铃和蔡阿伦带着国内走邻国渠道寄到的航空包裹,赶来和刘毅汇合。
再加上刘毅从当地掏弄到的零散配件和国内发过来的控制程序,三人在短租房里鼓弄了一天多,终于搞定了需要的装备。
当夜幕再次降临,刘毅开车,载着刘豫铃和蔡阿伦再次出发。
藏好车后,背着装备的刘毅先把刘豫铃和蔡阿伦送到了预计中的高点。
观察了一下山顶的环境和山石结构,在相对低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让两个人容身。
而后小心的上到最高处的山石缝隙中,架设好了定向天线并做了伪装。
叮嘱了二人一番,背着需要的装备钻进了黑黢黢的山林当中。
对刘豫铃和蔡阿伦来说,伸手不见五指且遍地灌木藤蔓的老林子,是根本无法正常行走的。
但对与刘毅来说,却是一件几乎可以用简单来形容的事情。
尤其今晚的行进路线,对他来说还是条“老路”。刘毅只要注意隐藏行迹,外加留意有没有新增的警戒措施就好。
照上一次快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刘毅再次出现在了继电箱处。
耳朵听着周围声响,手头熟练的打开了箱门,
用手持设备检测了一阵后,找到了一条负载最低的分项供电线。
确定了供电线的走向后锁好箱门,用手持设备隔着薄薄的土层跟踪供电线的走向。
期间再次碰到了空中有无人机巡航,不过早有准备的刘毅第一时间进行了规避。
等无人机远离后,继续之前的工作,最终在距离供电箱大约七百米处的一颗树上,找到了一枚摄像头。
刘毅没着急动作,先站在摄像头的监控死角里,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树冠走向。
确定符合要求后,才从背包里取出需要用到的东西,一样一样妥善的安置到顺手的位置。
接下来的工作难度较高。
刘毅需要爬到树上去,这个过程不但要避开摄像头,还要尽可能的降低树干的颤动。
不然,摄像头的监控端很可能通过画面的频繁颤动,而察觉到异常。
因为这个原因,刘毅不能用安全且较快的手把脚蹬的方式。
而是像小孩那样,两只脚缠绕环住树干,靠着双手的力量拽着身体一点一点的往上蹭。
费力的攀到摄像头的背侧,双腿发力固定住身体,腾出双手,从树皮的缝隙中,找到连接着摄像头的数据线和电源线。
用刀片小心的破开电源线的线皮,从腰间的鼓轮上扯出已经修好接触点的线头,再用加气的小烙铁将两条线连通。
确定通路稳定,抽出绝缘漆桶轻轻摇晃后,在两处焊接点上薄薄的喷上一层。
做好这一切后,边把引出来的电线往树皮缝隙里塞,边慢慢往更高处爬。
在树冠里找到一处合适的踏脚处后,小心的直立起身体,将腰上挂着的小型符合天线展开,固定在高处一根粗枝的枝叶中间。
完成最后的接线后,又确认了一遍走线没有暴露在外的地方。
而后,一点点的退到树下,寻找安全的地方隐蔽。
等了大约两个小时,空气中再次有无人机的工作音响起。
五分钟后无人机远离,刘毅估算最近距离大约一百五十米左右,绝对在小型符合天线的接收范围之内。
于是,放心的离开。
一个多小时以后,刘毅悄然返回刘豫铃和蔡阿伦隐藏的高点。
蔡阿伦第一时间兴奋的表示,已经捕捉到了无人机完整的数据流收发信息。
而且,可以顺利的导入进国内发来的解算包。
刘毅听到这个消息,一颗心顿时就踏实了下来。
他的耳朵没听错,对方用于巡航警戒的无人机,和之前在国内遇到的那几架,果然是属于同一技术带的。
而这一系列的无人机,我们通过之前俘获的设备,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软硬件参数。
也就是说,只要解算出每一架独立的对接密码,就可以抢夺对无人机的控制权。
当然,我们不会去和敌人抢夺控制权。但可以截取收发数据,从而获取无人机视野。
如果一切顺利,就不需要刘毅再冒着巨大的风险,去侦查五公里以内的核心地带。
只要有足够的耐性,敌人的无人机,自然会将我们想要知道的信息,尽数展现出来。
至于计算对接码,“穷举法”之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大约在凌晨四点的时候,之前截取到的那段数据,就被成功解码。
看着显示器上无人机在小型复合天线接受范围内拍摄的画面,刘毅对接下来的侦查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