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有事,邢道荣也还是在短短的一天里尽情享受天伦之乐。一直到了晚上,孩子被奶妈丫鬟带走,早早的睡了。邢道荣夫妇二人亦休息了。
晚上,邢道荣不知道怎么开口,想着先办那事,纵有些龃龉,也还好说,便把手悄悄伸了过去。
谁知道,邢道荣的大手刚刚从枕边人的内衣里伸了进去,伸手一握,正打算欺身上去的时候,却忽觉不对。
吕玲绮嫁过来的时候年龄在这个时代来说就很不小了,又生过孩子,应该感觉像是饱满、多汁的蜜桃。
而现在抓着的这个,却显得青涩、含苞待放,而且因为紧张而微微的颤抖着。
分明就是别人!
邢道荣脑中警铃大作,偷偷捏了两下,急忙把手抽了出来,顺手把藏在枕头里的小手斧抽了出来,大喊一声:“有刺客!”便将被褥、枕头等物都往前扔出去,手中斧头护住胸前,左脚狠狠向前一蹬,把枕边之人给踹了下去,身子借力从床上站了起来。
他这么一闹,屋子里乒乓声音大作,登时将半个宅子里的人都吵了起来。
“你又闹什么呢?仔细把孩子吵了起来!”
闻声赶来的吕玲绮,看见他浑身沾满了枕头里的麸皮,头发也散乱着,身上的中衣亦十分凌乱,唯有手中握着一柄精光闪闪的斧头,摆出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哎呦……疼……”
两人正面面相觑的时候,忽然被邢道荣用被褥遮挡视线,又一脚踹下床去的那个女刺客,发出了一阵呻吟。别说,她皮肤还真不错。
邢道荣偷偷地搓了搓左手,但右手中的兵刃却丝毫不肯放松,他大喝道:“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你老老实实的,不要挣扎。不然你一路头,老子的斧头可过去了!”喊完话后,邢道荣急忙又换了个方位,防止刺客带着袖箭之类的暗器,听声辨位,给他来一下子。
却听得那“女刺客”道:“君侯,我是萍儿啊,夫人让我来伺候的……哎呦……”
邢道荣闻言颇惊,转头去看吕玲绮,吕玲绮道:“不错,是我让她来的。”
闻言,邢道荣才稍稍放松了警惕,道:“纵然如此,夫人也当跟我商量一下才是,吓了我一跳。”说着上前,缓缓拉开被子,见里面的果然是吕玲绮的丫鬟萍儿。
邢道荣见她伸手捂着腰,不停地呼痛,便问道:“你怎么样?能自己走吗?”
萍儿用手把自己撑起来,扶着腰道:“能走。”
邢道荣点了点头,道:“是我莽撞了。你也是,怎么一声不吭的过来了?你先回去养伤吧,天明叫个大夫来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再去账房支上五贯钱,算我给你赔不是了。”
吕玲绮看着邢道荣手中的斧头,说道:“我们结婚这么长时间,我倒竟还不知道,你居然在枕头里面还藏了兵器。”
邢道荣咧嘴一笑,道:“不过是有备无患之意罢了。”随即正色道:“夫人,我有话要说。”
“你怕人说你是妒妇,也怕我不高兴,所以主动给我纳妾。你的心情我很明白。但是夫人,为人可不能忘本啊。”
“我邢道荣本来不过是一介武夫,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封侯,又不是那些世家子弟,我实在不愿为了一己的欲望,就去纳妾的。此心向夫人表明,日后望再也莫提此事。”
吕玲绮闻言,眼中不由得充满泪水。如果不是不得已,谁又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呢?
呃……当然,一些癖好特殊的人群除外。
尤其是出身寒微,后来又富贵的人,他们骨子里的自卑,会逼迫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来向世人宣示自己与之前已经不一样了,就像她的父亲,纳了不少妾室,还喜欢跟上司、属下的妻妾勾勾搭搭的。
“你当真愿意为了我永远不纳妾?”
吕玲绮捧起邢道荣的双手,眼露深情的看着邢道荣。
邢道荣却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嗫喏道:“这……看吧……”
吕玲绮一把摔开了他的手,怒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看吧?”
邢道荣挠了挠头,说道:“夫人,你也知道,我出身寒微,岳丈虽然名满天下,可是也没有依仗。现在的日子,虽然看起来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实际上却是虎尾春冰。若要扩展势力,少不得要跟世家大族,地方上的实力派通过联姻来确立关系。”
“你我二人,都是孑然一身,没有兄弟姐妹,子女侄甥的。纵有个女儿,你难道忍心用她来联姻?说不得,还得为夫我亲身上阵。不过我保证,除非真到了需要我出面以联姻维系关系的时候,否则我绝不纳妾。”
吕玲绮见状,神色稍缓,道:“虽是这样说,倒是你可不许不声不响的就弄下外宅,或是把人领回来,一定要让我知道才行。”
邢道荣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是是,好好好。娘子,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
吕玲绮面上一红,道:“我今天不方便。”便欲转身离开。
邢道荣急忙起身揽住了她,道:“不方便没事,我就是跟你分开久了,想跟你说说话。”
早有丫鬟把床重新铺好,二人宽衣而卧。邢道荣抱住吕玲绮,低声道:“娘子,离开这么久,我好想你,也想孩子了。”
吕玲绮低低的“嗯”了一声,便算是回应了。
“可是我明天就又要走了……我要跟刘使君一起入蜀去,这一去恐怕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嗯……嗯?”
吕玲绮突然坐了起来,指着邢道荣骂道:“好啊,我就知道你这般小意,一定有事!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你出去一年多了,才回家一天,就又要走了?敢是把家里当客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