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计策,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来这许多箭矢。”
许久不见的张谦对邢道荣毫不吝惜溢美之辞。
“唉,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邢道荣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但口中还是谦虚的说道。
“只是,将军,你为何要偷诸葛军师的衣服去行此计策呢?”
张谦终于问出来那个埋在心里面一晚上的问题了。
“嗯……”邢道荣努力想编一个合理的理由出来,毕竟他总不能说他因为想还原罗贯中里的剧情诸葛亮草船借箭,才大半夜的折腾士卒吧?
“啊,这曹军所用箭矢与我军所用颇不一样!”邢道荣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借口。
“因为曹军多甲胄,故我军所用箭矢,皆为三棱破甲锥形;而我军少有甲胄,故曹军箭矢多为燕尾形。”
“故吾伴做诸葛军师,特以慢曹操之心,令其不以为意。到时候我们在汉水阻击曹军,彼等已然丢盔弃甲,则此燕尾箭亦可用之。”
二人说着闲话,船队便驶回水寨当中,邢道荣安排军士收拾箭矢不提。
又过了几日,西北风渐起,曹操便令水军自江陵沿江而下,欲掩护部队渡江,先取荆南,再攻豫章。
周瑜早派出哨探得知曹军动向,当下亦起全军之力,溯江而上。双方在乌林赤壁之间相遇。
曹操亦曾在邺城凿玄武湖以练水军,与水战颇有心得,知道顺风顺水时船速较快,更有优势。当下指挥诸楼船、艨艟、走舸各依大小,结成错落有致之阵型以御敌军。
楼船艏艉都有高楼,上设女墙,弓手于此抛射箭矢及诸般军械,担任水战中远程火力的角色。
艨艟外形狭长,以生牛皮蒙船覆背,两厢开掣棹孔,左右前后有弩窗矛穴,敌不得进,矢石不能败。其船速颇快,多用于冲突敌舰,担任水战中冲锋陷阵之责,颇类陆战之骑兵。
走舸船只最为轻便,只有独桅,来往快捷,穿梭于诸楼船、艨艟之间,以护卫左右,此类陆战中之步兵。
船只越大,大江之上就越平稳,反之则颠簸,曹操军中多为北人,纵然训练过水战之法,到底难以适应走舸。故而曹操军中极少配备这等小船,还是以楼船和艨艟为主。
故而双方甫一交战,曹操便令诸楼船一字排开,下锚以固定船身,令船上士卒以弓弩、飞石掩护艨艟冲阵。
周瑜在船上见到曹操楼船下锚,当即大笑道:“水战所赖者,战船进退自如者也。战场下锚,是何异于人自断双腿?此战吾已胜矣!”当即下令诸走舸一拥而上,限制住曹军艨艟的速度。
虽然曹操顺风顺水,多少占有优势。但江东水军多生长于船上,在船上行走如履平地,不多时便将曹军的船只速度都限制住了。
周瑜眼见战船胶着在一起,便令人以小舟上载引火之物品,点火以攻之。
曹操见东吴推出火船,急令诸船只撤退。只是曹军来时顺风顺水,退去却要逆风,加之曹军究竟不善操纵船只,一时间陷入敌阵的艨艟倒有一多半被火船点着,就连巨大的楼船也有两艘被火船引燃。
常言道水火无情,水攻、火攻之下,无论军队多么精良,将领多么勇猛,智略多么合适,人数多么众多,都是没有用的。此时曹军虽众,却敌不过这大火越来越大,被火烧着的战船越来越多。
曹操无法,只能下令舍弃那些着火的船只,全军撤回北岸乌林。周瑜虽欲追击,但江面上已经化作一片火海,将岸边的山石都映的一片通红。周瑜只得下令往南岸营造水寨以固守。
张飞一直跟在周瑜军队后面,以做接应准备。此时见周瑜以火船击败曹操,心中大喜,心知此时曹军士气受挫,正是战机。当即一面令手下亲兵往竟陵刘备大营送信,一面传令全军渡过长江,准备夜袭乌林。
是夜,曹操巡视军营,见士兵士气多低落。再看过军中司马呈上的诸军需品耗费,更是眉头紧锁。
此前曹操征战时,曾多次断粮。所以曹操对于军粮的储备及运输一向十分上心,此次南征之前,已将荆州粮草,几乎全都调到了江陵。此时粮道通畅,军中粮草倒是不缺。至于军械武器铠甲马匹等等,都转运不缺。只是……
军中药材缺口已经很大了。
曹操之前多在北方征战,军中药材准备也以止血化瘀解毒等治外伤的药物为主。谁知道到了这江汉之地才知道,此地每到这个季节多有伤寒流行。
伤寒之病,中人后若即服药,则一二日间便可痊愈。若缺少药物,则六七日内便要加重,先是恶寒,后便发热,而后忽冷忽热,再不治便食不能下,烦躁不寐,至于厥逆,则无药可医也。
这病一发就是大批人发病,而且军营中士兵杂处,一人得病,往往很快就传染一营的人。曹操尽量令人从北方调集药材送来,一时之间也不趁手,最多能保证军中如虎豹骑之类的精锐及众将吏有药用,至于普通士兵则只能听天由命了。
曹操正看着军报上比昨日又多了许多的患病人数发愁的时候,忽听天边隐隐传来一阵雷声。
曹操脸色一变,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这是马蹄的声音。这个时候有这么多骑兵出现,这是来劫营的。
“传令许褚,速速集结亲兵,护卫大帐,令众都去整顿各自部署,有贼人劫营。令夏侯惇、于禁率兵巡营,有敢自乱者皆斩!”
曹操立刻找来传令兵,让他们各自去众将处传令。曹操昔年第一次带兵的时候就炸了营,二十多年过去了,曹操对于处理夜袭已经得心应手了。只要保证军中不炸营,那么夜袭就造不成多大损害。
传令兵刚走不久,曹操就看见远处忽然有火光冲天,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怒喝如雷霆般在耳旁炸裂:
“身是张翼德,可来共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