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城难得笑了一声，“你猜的很对。”
“很抱歉听到了你和达达利亚的话，但是我想和你们一起去。”
“如果可以，请你带上我们——这大概是我们唯一的需要了。”
宋择端没有反对，有些懒散又有些疲倦般半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敷衍同意地拿着自己耳后的长发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严格来说，和他目前的‘雇主’也有关系。
思及至此，鹿野院平藏不由得转头看向身后的达达利亚，“你觉得呢？”
达达利亚对这些无所谓，他只想快点找到那位，于是可有可无地点头。
“那就跟上来吧，不过希望两位还是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
温承城点点头，“我们会的。”
宋择端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站起来，随手从背后的包里抽出来两支针剂，一支递给温承城，一支打入自己的动脉里。
没过多久，宋择端身上的红色开始褪色，退到半尾。
温承城畸化程度同样减轻不少，鱼尾消失，他随手将腿侧的拉链拉上，站起身又是一条好汉。
“走吧。”
好方便的鱼尾裤子。
鹿野院平藏眼神在他腿侧停留一瞬，很快转开。
不过在走之前还需要将一些东西安置好。
地上塞拉斯维加三人的尸体被他们暂时放在筒子楼大门旁边。
鹿野院平藏告诫他们筒子楼并不安全，所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也不过是楼旁边一堆不知道做何用处的废弃物里。
不过无论是温承城还是宋择端没有丝毫觉得耻辱，更没有多余的圣母心去叹息哀婉。
自从第一天成为守卫城市清扫异种的战队成员，他们就明白了，死亡是注定的归处。
或许翡翠城的队伍并不像花国的严苛至此，但是他们这种人，早死晚死并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塞拉斯维加起码还有一个简陋的葬身之地，更难得的是这里没有任何会汲取尸体养分的异种。
要知道作为清扫异种第一线的成员更多的则是葬身狩猎场，成为那群异种对付同族的养分。
最后看了一眼那堆小小的‘坟墓’，温承城握紧手里的勋章——这些将会作为塞拉斯维加等人的私人物品被他送回翡翠城。
这大概是他作为人类同族所能做到的最大抚慰了。
今日躺在里面的不管是塞拉斯维加还是宋择端，亦或者温承城本人，都会这么做。
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剩余的同理心去缅怀一位并不熟悉且死在岗位上的同胞。
一切以人类生存至上。
……
他们并没有走太久。
这座城很快迎来了‘天亮’，之所以说是天亮，是因为那些带着显而易见亮度的光线重新投诸在这片大地上。
光线蒙蒙亮着，灰白色的天空透着压抑的氛围。
破败颓废的废墟重新回归到了巨人石像的巨坑之中。
他们也从那个听起来诡异遭遇同样诡异的地方出来了。
与进入诡异之城的方式相似，分明上一秒他们还在观察城中虽然破败却难以掩饰经常使用的地方，下一秒就集体站在废墟巨人场里。
达达利亚来到这里时间比在场所有人都久，非常肯定道:“这里没有危险。”
本来鹿野院平藏准备让神明统子开启一下能量波动，结果一看，好嘛，统子又不知不觉下线了。
达达利亚欺骗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简单分析过后，鹿野院平藏很轻易相信了，“应该如此。”
温承城与宋择端尽管相信，本身具有的时时刻刻紧绷感却难以散去。
鹿野院平藏转头问，“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达达利亚思考片刻，“这个地方开启的第一天我就意外抵达了这里，如果按照天亮算一天的规则话，今天是第五天。”
语毕，他有些不确定地补充了一下，“当然，被捕猎进另一个异空间的时间流速难以计算。”
所以他没有算被锁在血池里的日子。
鹿野院平藏:“这是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可能有些晚了，所以没什么参考性。”
宋择端加入信息交流对话，“我们比较倒霉，踩进这里便是‘黑夜’的那一面，之后就因为没有及时避开那个浑身眼睛的怪物被吞进了和达达利亚一样的地方。”
达达利亚点头，“我在那里见到了他们，不过很快被冲散，如果不是出来前碰巧又碰上，我们根本无法一起出来。”
说到这里，达达利亚回忆，“我初来这里的时候，天黑的时间还很长，怪物也没有那么多，只不过随着一日又一日的轮换，里面的怪物也越来越多，本来那几个筒子楼里面是非常安全的。”
“后来我见势不对，开始登楼，第一层怪物不动没什么挑战，二楼同样，但是三四楼的怪物比较少，却一个比一个狡猾，很难全部杀掉。”
“我只好返回二层，但是一层因为没有怪物，门很轻易的被眼球怪推掉，它之后就一路到了二楼。”
然后给了达达利亚一个贴脸杀。
难以忘怀。
说到这里，达达利亚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达达利亚落入异空间之后，空抽时间来捞人结果反把自己搭进去了。
“今天天黑之后，筒子楼不再安全。”
按照鹿野院平藏的计算，恐怕今天天黑之后的筒子楼能坚持五分钟是极限。
鹿野院平藏停顿片刻，缓缓道:“那个眼球怪并不简单。”
他在它身上，感受到了非常浅淡却足以致命的规则气息。
温承城点头认同，“这里是十日旧城。”
“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十次天黑之后结束，如果我们想要弄清楚这里发生的事，并将人从别的空间里救出来，需要尽快。”
说到这里，宋择端甩了甩发尾，有些恹恹，“第九天马上即将开始。”
“我们还有两天时间。”
作为千幻蝶这种整天与脑域打交道的异种基因，对现实时间流速十分敏感。尤其是宋择端现如今畸化程度达到了75%以上。
想到这里，宋择端不由得轻啧一声，他在异空间的时候曾破釜沉舟地试图联系母体。
尽管这样无异于自毁的疯狂举动并没有成功，但是宋择端的畸化程度却因此极快拔高。
一度高过了极度危险线。
宋择端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内一半骨头的缺失，又感受到了另一半被异种基因填满的诡异美妙。
浑身轻松，不再疼痛。
他甚至能够操纵身体里每一根与血管交缠的红线，轻而易举地将内脏挪开。
除了那颗紫蓝色的心脏，他不再害怕任何器官的损毁。
这种感受既美妙又无措。
……他回不去了。
宋择端无比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