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鹿野院平藏分外平静,好似方才差点去死的不是他,更没有看见这满地的血块。
他微微转头,笑道:“太客气了,不知怎么称呼?”
说着鹿野院平藏顿了顿,“鹿野院平藏,来自永恒之国——稻妻。”
对面的人爽朗一笑,同样依照这种格式介绍着彼此,哪怕他们心知肚明对方的身份,却没有一个人率先戳破。
戳破提瓦特诸多人都是假的对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的益处,恰恰相反,这会是个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招数。
达达利亚:“我叫达达利亚,来自至冬之国。”
“您的委托我已经了解,或者说通过了考验,或许您现在愿意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我?”
鹿野院平藏看起来并没有不满,只是抱起双臂,眼尾上挑。
“哈哈哈,我和我的伙伴并不认为你需要任何的考验,实际上那只是委托的一部分,毕竟你也是稻妻鼎鼎有名的侦探,不是吗?”
达达利亚不太懂鹿野院平藏的想法,但还是解释清楚,“我和我的伙伴走丢了,我希望你能找到他。”
“找到我只是一部分,剩下的是找到他。”
达达利亚一句话透露了两个信息。
第一,空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然也不会使用那小小的一部分风之权能定位鹿野院平藏的位置。
眼球怪是个入口,他应该是被眼球怪吞噬之后就迷失在了另一个空间里。方才一开始让鹿野院平藏站在原地不动,就是为了确保鹿野院平藏的神之眼能够被空捕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打破屏障出来的不是达达利亚和空,而是达达利亚和一部分战队的人。
第二,空的能力被大幅度封锁,甚至可能没有办法成功出来。
否则以闻尧和那位空的关系,他必然不可能寻求人的合作寻到闻尧的头上来。
思及至此,鹿野院平藏眯了眯眼,随后又仿佛随口一问,“若我不同意这个委托,你们怎么办呢?”
其实达达利亚并不擅长谈判,他本身的性格更适合在战场上发挥效用。
这一个问题问他,确实让他为难。
只听达达利亚指骨抵住下巴,思考了片刻,摊手,“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若是金钱的话,提瓦特大陆的北国银行任你取用,记在富人头上就可以。”
“若是权利,我可以回到至冬之后会向女皇陛下献上你的功绩,陛下会为你进行褒奖。”
“若是其他的东西,只管说来,愚人众会为你拿到你想要的。”
听起来是极为优越的条件。
——前提是,他们能够回到提瓦特。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换而言之,达达利亚在开空头支票。
并且是非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鹿野院平藏适时轻笑一声,叹息,“您真是幽默,执行官先生。”
达达利亚无辜看过来,水蓝色的眼睛里是纯粹的歉意与无可奈何。
好像在说,那你到底要什么。
鹿野院平藏没有跟他兜圈子,单刀直入,道,“我要那位手上的风之权能。”
他抬起头,直视达达利亚的眼睛,仿佛要从那双漂亮的水蓝色中看到另一个人的面容:
“这一点点而又细微的权能对你们而言,用处并不多,甚至可以称得上鸡肋。”
鹿野院平藏声音潺潺,理智而清醒,“与水之权能相悖的感受并不好受吧?何必执着那一点的风之权能呢?这一点连神明形态都无法展开。”
他步步紧逼,“倒不如还给闻尧,为此我可以保证风系相关池子永远对你开放。”
一个棒子一颗甜枣。
以如今鹿野院平藏的头脑很容易拿捏分寸。
比玫红色发丝大侦探高了一头左右的青年低头,俊美的脸庞上仍旧蕴含着些许无辜,只一双水蓝色宛如宝石的眼睛颜色沉沉,风暴凝聚一瞬却又很快消散。
答应他。
有人这么在他脑海中说。
沉默片刻,达达利亚忽地笑了,“你说的很对。”
他如此保证着,“如果你能做到你所说的,风之权能我们会还给他的。”
他们像是达成一致的协议而相视一笑。
可是他们两个,不,或许是闻尧和空都明白这个协议比纸张还要薄弱,还要易碎。
他们两个再明白不过对方的秉性,更加知道彼此的打算。
不过没有人会愿意将吃进嘴里的东西拱手相让。
这场博弈已经开始,无论是闻尧还是空,都不会让自己轻易三振出局。
他们只会宛如最疯狂的赌徒,在命运的一端不断添砝加码,直到可以独占胜利并将之完全倾斜向自己为止。
在他们曾经彼此刀兵相向的那一瞬间开始,这场斗争就注定了没有第二个选项。
……
说完这些,鹿野院平藏话音一转,“那几位是?”
达达利亚很快收回浮动的思绪,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听塞拉斯维加说,他们都是这里护卫城市的军队。”
“所以我想着,大概跟千岩军的性质一样吧。”
闻言,鹿野院平藏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达达利亚,随后走向温承城。
他来到他们面前,伸出手,笑着介绍自己,“鹿野院平藏,一名普普通通的侦探,来自别的世界。”
温承城疲惫地抬起眼,伸出手与他一触即分,嗓音沙哑,“你好,我是温承城。”
“非常感谢您与您的同伴对我们伸出援手。”
“这些你谢那位达达利亚先生就可以了,我和他算不上同伴,”鹿野院平藏这样说,语气顿了顿,“你既然认识闻尧,那么也算认识一场,不必和我客气,有什么需要直说就好。”
“哈,他朋友真多。”
宋择端艰难吐出来短促的气音,挠挠头,“大侦探可否解惑,你怎么知道我们认识闻尧?”
“大概是你们听到我和达达利亚先生谈话时的眼神吧。”
鹿野院平藏手指抵在脸边,眨了眨眼,“不要小看一个侦探的观察力哦。”
“本来我也不太确定,但你们的反应告诉我,我没有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