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嘶力竭的质问让木丞相愣了愣。
是呀,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些。
从孩子们很小时候,他的心就一直偏了,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在他面前蹦蹦跳跳,拉着他的手不停晃的女儿。
记得他每次下朝回来的时候,木月柔都会冲到他怀里,问他累不累。
而木槿棉只会跟在后面用眼睛怯怯地看着他,从来不会表现出很期待的样子。
久而久之,他再也没有正眼瞧过她。
在他眼里,女孩子就是要像木月柔一般温婉可人,招人喜欢,而不是一直躲在后面,这也怕,那也怕,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
后来木槿棉掉进河里、被摔伤、咳嗽、感冒、发烧他都没有去看过。
他的仕途风生水起,家里的奴仆多的是,生病了就去找大夫,他又不会治病,去了也没有用。
可是他忘了,木月柔生病的时候他有多着急。
连夜冒着大雨去请郎中。
自己寸步不离的去煎药。
在床前一守就是一整夜。
他完全忘了他不只有一个女儿。
“你也未曾辩解过啊,为父早就说过最不喜欢你这畏手畏脚的模样,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为何不拿出证据?”
木槿棉狠狠的将脸上的泪水擦去,失望的盯着鞋尖,轻轻开口:“您也没有给过我开口的机会啊。”
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好像在自言自语似的。
她不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他,眼中写满了哀伤。
“不是你做的?这个木偶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难不成它还会长脚自己跑进去?”柳蓉衣袖双拳紧握,长长的指甲也陷入肉里,但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如果这次不能折了她的翅膀,那下次必定会让她反扑过来。
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
她现在气势凌人,已经不像小时候那种能让她能拿捏的了。
“那我可真聪慧,随便做个木偶都能猜到木月柔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反应过来。
是啊,这木偶和大小姐的衣服一模一样,难不成这二小姐真有通天的本事?
不太可能吧!
“我们家月柔最喜欢紫色衣服,这有什么稀奇,定是你看她经常穿所以出了这歹毒的心思。”
“呵,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那么,你确定上面的生辰八字真的是木月柔的吗?”木槿棉开口。
柳蓉将信将疑的拿起木偶仔细看了一下:“哼,我自己的女儿我会不知道吗?她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不可能连她的出生日期都不知道。”
“是吗?我觉得父亲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木槿棉盯着木丞相,犀利的眼神让他虎躯一震。
思绪万千,他好像突然回到木月柔出生那天……
是的,这些年他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己说出去的谎里,如今忽然如梦初醒。
他连忙摆手
“对对对,这个生辰八字不是月柔的!”
他没有办法,他只能顺着木槿棉的话说下去。
他害怕面前的这个女孩儿知道的太多,会一下子给他捅出去。
柳蓉一脸震惊,心里慌得:“什么??老爷,你糊涂了吧,月柔生辰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你说不是?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木丞相看着面前毫不怯场的女孩,主动开口:“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这么多年了,生辰的时候您是一点也没想起我。”
木槿棉走到柳蓉身边:“柳夫人,我和木月柔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呢,要是这么算下来,我可是还比她大了一个时辰。”
“按理来说我才是这丞相府的大小姐,而那木偶上的生辰八字也是我的,你说我会用自己的生辰八字来害自己吗?”
柳蓉呆若木鸡,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看上去老爷是知情的,怎么这么大的事情就她不知道。
那年生孩子的时候,明明就是她比宁晚颜(女主母亲的名字)早生下了孩子。
“你们在说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木丞相不在多言,木槿棉自然而然的就什么也不说了。
木槿棉在赌,赌他绝对不敢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毕竟一旦说出来,他和柳蓉就不会在是名面上这种和谐的关系了。
“那么爹,你现在还觉得这个事情是我做的吗?”
“难道我也和我自己的八字不合吗?”
“还有这个老道”木槿棉用手指了指。
“因为他的只言片语,就扰的咱们家鸡犬不宁,更是把这个惊天秘密都漏出来,爹爹不该好好质问一下吗?”
元阳道长用手里的拂尘擦了擦头上的汗,悄咪咪的看了柳蓉一眼。
柳蓉还处于迷茫和震惊的状态,根本没时间看他。
木丞相早已看清所有事。
所有事情都是冲着他的二女儿来的,至于府上的人,没有一个手脚干净的。
他那么精明,怎么会不懂。
他闭了闭眼开口:“槿棉,这件事情就过去吧,我们谁也不要再追究。”
“月柔,躺了这么久,下来活动活动吧。”
木月柔一个激灵,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她缓缓坐起,赶紧跑到柳蓉身边。
既然事情被拆穿了,她也没必要装了。
木槿棉呵呵一笑。
如果她不知道这个秘密,那么今天她就会被安排到紫云观去,从此安上杀害嫡姐的罪名,一辈子被人唾弃,没准婚事也黄了。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一句就这样过去吧掩盖了。
他在维护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妻子。
把她这个女儿当做外人,不为她讨回公道。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好啊,我没意见,但是,我希望父亲以后不要管我了,毕竟在您眼里我也就只是个外人。”
“放心,我不会做出什么有辱门楣的事,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木丞相犹豫片刻:“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爹。”
木槿棉转头带着冬雪就往外走:“我们都相安无事的情况下,你是。”
反之,再出现这样的事你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