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损毁的青磷峰,和秦玉立下了约的极乐明妃宫的水怜星,而今正有如一团水笼烟霞,轻纱在身,玉带金环,以极动人之姿领着随身侍女朝着秦玉两人走来。
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稳重贵气的中年男子,正是鹤云庄现任庄主厉南兴。
水怜星即使赤足踏在廊道的木制地板上,那凝玉似的雪足也没有沾染上哪怕一点灰尘,一动足间脚踝金环生光,步履如蝶影翩飞,仅仅是走路,都显得其人身段之绝,举世罕有。
就连见过了不止一次绝色的秦玉在近距离直视这个女子后也不得不承认,她单论姿色而言,绝不在九儿,岳家姐妹这几人之下。
或许也不在叶云苏之下。
水怜星顾盼之间光采自流而淌,走到秦玉跟前时,好似每根眼睫毛都在笑:“鹤云庄的小弟弟,果然是个守约之人。”
跟在后面的厉南兴此时脸色也显得心情不错:“这位明妃宫的水姑娘交接货物之时提了你,秦玉啊,你初来鹤云庄就能完成得如此出色,日后定然大有可为。”
秦玉很自然地对着这个容貌绝丽,华彩流光的水怜星,微笑道:“分内之事罢了,只是水姑娘答应在下的,还希望莫要失约。”
水怜星道:“这自然,公子是要做生意?”
秦玉摇摇头:“不,只是想问姑娘一个问题。”
“哦?”
水怜星原是随口一应,但当秦玉从腰间拿出那一样东西时,她眸中光采顿时绽放,神情也立刻随之一变:“这是……我明妃宫所出的针!你怎么会有的?”
秦玉拿出的,正是当初发现左文俊用来暗算他的毒针,他在交给将军府时暗中留下了一根,按照当初的推断,这毒针虽然是明妃宫所制,但给左文俊使用的应该是另有其人,理由是针匣和毒针的精致程度完全不匹配,这不符合明妃宫的作风。
而就在将军府收押了左文俊打算进一步盘问时,他却被疑似明妃宫的人暗杀在了牢中,线索就这样断了。
秦玉现在拿出来,自然是要借着这个机会,问问有没有可以追查的蛛丝马迹,他淡然道:“这个嘛,能否请姑娘借一步说话?事关个人隐私。”
水怜星一见到那枚雕刻精良的银针,娇甜妩媚的神情也带上了三分认真:“厉庄主,可否稍稍回避?”
厉南兴很干脆地就点头答应,往后走远,而在秦玉身边的叶云苏,目光在秦玉与水怜星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后,也没有多余的话,自己退开了十几丈外。
等到人都走出了一定距离,秦玉才笑道:“我并无恶意,拿出这根银针是想问问,这针既然是明妃宫所出,那水姑娘知不知道,这银针可曾经手过明妃宫人员之外的人?”
水怜星盯着这银针,蹙起眉:“这针是前段时间我宫中一位同门打造的独家银针,名叫「绣蜂针」,做工精巧,可自从她被一个自称「搜神使」的怪人所杀后,这针就不知所踪了,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搜神使?秦玉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这是我在阳城从一个想要暗算我的人手上拿到的,他本人不过酒囊饭袋,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毒针,被我抓到后原想着盘问,结果却死在了牢里,还是被你们极乐明妃宫的人杀的。"秦玉也说明了理由。
“阳州城……对了,我前些日子听云师姐说过,阳州有个纨绔不知从哪里盗用了绣蜂针,被她得知后按门规处决了,原来如此。”水怜星恍然明了。
秦玉无奈道:“所以姑娘知不知道这所谓搜神使是何许人也?”
水怜星蹙眉摇了摇头:“不知,这怪人只出现了一次,我们极乐明妃宫追查了整个阳州几万里范围,也没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连那人出身什么宗门,用的什么功法都无从得知,这还是头一遭怪事。”
不过她这神情也是一闪而逝,转瞬间眸中再次星光熠熠,嫣然笑起:“这么说来,你是被那搜神使盯上了?”
秦玉没辙的点头:“大概是吧,这笔账,我早晚是要讨回来的。”
问完了话,除了知道驱使毒针的幕后主使可能是这所谓的“搜神使”以外,秦玉一无所获,水怜星俏步如蝶,没有多余的话,就带着侍女离开了帝之下都,秦玉倒没别的,只是他注意到,那水怜星离开之时,作为鹤云庄庄主的厉南星视线在她离开的方向停驻了很久。
那眼神,秦玉大概能看出来,这庄主莫非对水怜星有意思?
明妃宫的事情结束后,厉南兴也如之前所说,派人重赏了秦玉一笔,以十瓶治疗养气的回元生散,一套全新的天字门客在外行走的轻云长衫,外加之前居住的那个小筑原主沈平舟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给了秦玉。
对于其他的秦玉没什么在意,就是这套送来的天字门客所谓的轻云长衫,令他有些属意。
当赏赐送到屋里后,秦玉一眼就瞧出这套衣衫表面光泽如水流横波,纹路精致,论做工之精巧甚至犹在他用金叶子买来的长衣之上。
当换上这套后,秦玉一身更显英姿气度的同时,也发现了这所谓轻云长衫的特别之处。
首先是轻,这身衣服穿着在身,行动上不仅轻捷灵便,甚至还会与身上灵气流动相合,时刻保持着如沐春风般的舒畅感。
第二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套长衫的内部空间更是别有天地,自己的神哭小斧这些小玩意,甚至能直接储存在衣袍后摆的内部空间里,等需要时再拿出来。
经过实验之后,秦玉对这套衣服唯一的问题就是它能不能承受的住自己变身后的高温。
不过这点显然是不能多问的,当不久后厉南兴来到房间外问候时,秦玉道谢之余只好趁势问道:“这衣服不知道出自何等巧匠之手,用料确实极好,就是还有一个问题。”
厉南兴点头待听:“不妨直说。”
秦玉扯了两下自己胸前的布料:“就是不知道这衣服到底防护能力怎么样?”
厉南兴闻言轻笑一声,回道:“这个大可不必担心,这件轻云长衫由我鹤云庄下的名师孤鸿子打造,可在水火中无伤,虽不能说面对绝顶高手也无伤,但像这次的情况,多多少少也能让你避免一些伤害。”
等到厉南兴走后,秦玉也就穿着这身衣服,开始在廊舍之间走动。
前不久还在发愁说能不能找到一个耐用的服饰能容纳兵器,现在就来了一件,姑且先用着吧。
这鹤云庄水榭重重,环境优美,行走其间的秦玉自能感受到这地方环境得天独厚,长居下去,确实适合修行养气。
不过秦玉的好心情在走了一段路后,就被一阵呼喝声给搅没了清静。
“秦兄。”
他信步而游,正巧遇上了前方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几个人正朝向这边走来,为首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秦玉见过,是向叶云苏献媚的鹤云庄门客陶成。
陶成走上前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态拱手贺道:“哈哈哈,大家同为鹤云庄门客,想不到秦兄一来就立了一大功,实在是年少有为,可喜可贺啊。”
他话到末尾又向秦玉介绍起来:“哦对了,忘了介绍,这位是同样是天字门客,苍州有名的风月公子金太冲。”
秦玉余光瞥见陶成所指的那人,白衣长袖,折扇在手,一眼看上去倒像是个大家公子,只是脸色却比衣服更加显白,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秦玉笑道:“看来这鹤云庄还真是三教九流的人才都有啊。”
陶成眉头微挑,笑道:“哪里,我二人都不过凭借微薄才能方才获得了大当家青睐,晋升为天字门客,秦兄不光一来就是天字门客,初出茅庐第一功还有叶云苏妹妹保驾护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取得大功,实在是洪福齐天,我等哪里有如此福运啊。”
他这话虽然语带恭喜,但秦玉听来却感觉到了一股绵里藏针的味道,合着他们认为自己去青磷峰就单纯躲在叶云苏身后捡漏?
这时与他一道来的那个风月公子金太冲,也眼里精光忽动,苍白到显得有些诡异的脸上也微笑道:“在下看,阁下年纪轻轻,却已不是童子身,看来已有家室?”
秦玉望向他,笑道:“还未成婚,不过你还能看出我是不是童子身?”
金太冲摆出一副谦恭有礼之态,点头道:“不才流浪花间,这一点还是看得明白的。”
对于这点,秦玉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自打当日在铜钟里经过那些事情后,他就阴差阳错告别了童子之身,这也是他两世为人以来第一桩情缘,意义非凡。
他倒想看看这人嘴里还能扯出什么来,于是道:“怎么?金公子难不成还能看出我和哪位女子共度过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