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浅刚从南溪到江安念书的时候,一开始琴婶不放心,怕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不安全,来学校接过她两次。后来苏清浅觉得琴婶太辛苦,索性就自己上下学了。
从校门口的公交车站乘坐501路公交车在鹤山南下车,然后穿过两条小巷子就到苏家宅子了,很方便。
然而某一天,巷子口开了一家游戏厅,里面的人时常会聚集在门口抽烟聊天。他们有的光着头,有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有的还有纹身,
总之,看上去流里流气的。
苏清浅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是周五,因为陈雨渺要赶着去一个偶像的签售会,她提出和苏清浅交换一下值日的时间。想着也没什么事,苏清浅欣然应允。
印象深刻的是那天有个男孩子一直坐在最后一排写作业,苏清浅记得他的名字。
谢之淮,永远的年级第一,大家都说,他是校草。
同组打扫的女生也很好奇,窃窃私语,“谢之淮今天怎么还不回家?”
“不知道,可能有什么事要晚点吧?”
等值日完出来,天边的太阳早已落下,烧红了整片云彩。苏清浅背起书包出门的时候,瞄了眼最后一排,男孩已经不在了。
那个时候的江安还没有夜班车,苏清浅一路小跑赶上了最后一班公车,上车的时候还在喘着气。
开这条线路的司机就那么几个,已经认识苏清浅,笑着看向正刷卡的小姑娘,“别着急,来得及。今天怎么这么晚?”
苏清浅甜甜一笑,“我今天值日。”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公车一路晃晃悠悠。
那天在路上遇到了两辆汽车相撞的事故,堵住了整个路口,导致公车滞留了二十分,再等到下车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
关门前,憨厚的司机大叔嘱咐道:“姑娘,天黑了,回家小心。”
“谢谢司机叔叔。”苏清浅挥了挥手,转身走进熟悉的小巷。
也不知道是不是司机大叔的提醒,让她的心里有了潜意识,苏清浅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
转头,静谧的巷子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路灯滋滋作响。
少女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很快就到了第二条巷子,穿过这条巷子没多远就能到爷爷家。不知道游戏厅是不是有什么活动,又或者是周五的原因,那天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喧闹,推搡,烟味,大笑。
有人吹了声口哨,几道算不上善意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
苏清浅双手抓着书包带,不由得脸色一变,垂下的眼睑滑过恐惧。她咬着嘴唇,长长的睫毛扑闪起来,眼底隐隐含着淡淡雾气。
她不知道的是,对于一些品行恶劣的人而言,越是弱小,他们越兴奋。
毫不掩饰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夹杂着听上去不怀好意的笑,甚至有人叫了声“妹妹!”
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苏清浅低头,加快了脚步,只能祈求平安通过。但天不遂人愿,在路过那群人的时候,苏清浅太过心急,不小心被凸起的石板路绊了一跤。
“嘶…”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雾气凝结成晶莹的泪珠,涌上眼眶。
不能露怯。苏清浅拼命忍住要往下坠落的眼泪,坚强地起身。
“哟妹妹,怎么摔跤了呀,没事吧?”
有个黄毛少年扔掉手中的烟屁股,用盗版球鞋踩了两脚,换上了一根棒棒糖,看样子似乎就要朝着苏清浅走过来。
黄毛也的确走过来了,就在他的大花臂快要碰到苏清浅的那一刻,身后的巷子口传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别碰她!”
谢之淮赶到的时候,只见女孩的脸白得不成样子,卷翘的长睫毛在黑夜中抖动,一看就是被吓到了。
苏清浅扶着膝盖,不久之前还在和同学开玩笑的清纯小脸带着无助和委屈,掺杂着一丝倔强,看着楚楚可怜,娇弱惹怜。
谢之淮看到她摔跤的那一刻就跑了过来,见她这样,估计是摔得不轻。冷峻的脸如同冰山,他扶住苏清浅,“没事吧?”
原本还紧咬着的嘴唇微微张开,苏清浅下意识抓住谢之淮的胳膊,“谢之淮?”
她的声音柔弱清甜,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奶猫,带着疑惑看向眼前的人。
“没事?”谢之淮拧眉看向苏清浅的腿。
苏清浅摇摇头,“你能不能…”她又咬住了毫无血色的唇,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眼前这个还不算特别熟悉的男同学能给她安全感。
“好。”谢之淮一把取下苏清浅身上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走吧。”
这会儿那群二流子不乐意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刚才那个企图碰到苏清浅的黄毛。
黄毛含着棒棒糖,“怎么个意思啊?都能作证啊,我刚才可没碰到这位妹妹呢,你小子什么态度?怎么,小女朋友?”
身后,一群人听了这话开始起哄,嘻嘻哈哈。
恐惧多过羞涩,苏清浅下意识往谢之淮身后躲了躲。
“让开。”谢之淮的语气冷漠地像是在看一堆垃圾,毫无波动,低气压笼罩了整条巷子。
“嘿!今儿我就不让了怎么着,你不是让我别碰这妹妹么?我偏要碰一碰。”
说着,那黄毛随手将棒棒糖往地上一扔,伸出手就要来抓苏清浅,没到半路,却被另一只手钳住。
“哎哎哎哎哎,胳膊胳膊,草!”
昏暗的灯光下,暖黄的灯光照在谢之淮脸上,只见他眼神微眯,黑沉的眸子竟透着一股强烈的戾气,似是要把这只不老实的手折断。
谢之淮面色紧绷,唇角的弧度扬了扬,笑意却不达眼底,风雨欲来,虽然穿着校服,一看就是学生,但身上的压迫感却让人冷不丁被其震慑。
“你今天敢碰她一下试试。”
男孩的声音冷得令人不寒而栗,吓得黄毛扭着身子不敢说话,身后那群二流子也突然闭了嘴。
“谢之淮……”
少女轻轻拉了拉书包带。
谢之淮一把拉过苏清浅的胳膊,带着她走出了巷子。
出了巷子,谢之淮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他示意苏清浅坐到路边的椅子上,“裤子撩起来。”
苏清浅听话地卷起肥大的校裤,纤细的小腿白得耀眼,膝盖偏下的地方却有一块红色的皮肤被粗糙的石板路磨开,格格不入的刺眼。
谢之淮的表情很冷,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你在这等我一下。”
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一双小手抓住了垂下来的书包带,“你要去哪儿?”
女孩的眼睛清澈透亮,却覆盖着一层不安,大概是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走出来。
谢之淮指了指不远处清晰可见的招牌,“我去药店,马上回来,三分钟。”
不到三分钟,谢之淮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药店专用的白色塑料袋。
月光与灯光融合,撒向宁静的街,晚风轻拂,树影婆娑。街边的椅子上,女孩低着头,伸出受伤的腿,身前的男孩半蹲,拿着面前满眼认真。
“疼吗?”
“不疼。”
男孩看到女孩紧抿的唇和颤抖的睫,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放轻。
谢之淮低着头,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走,我…也住附近。”
“好。”
摇曳晃动的树上,传来阵阵不知名的虫鸣,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云层后偷偷钻出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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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乐碎碎念:必要地穿插小段高中时候的回忆,他们的感情从很早就开始萌芽啦~
他超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