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艾一听说对面是李白,顿时来了精神,心道这才是淘浪市真正的顶流,对他的技能颇有期待,便真诚地说:“原来是太白兄!小可黄离,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李白听后大笑道:“你这番阿谀之语,颇得比兴之道,又兼夸张之理,作为真心话终究是轻贱了些,作为玩笑话倒还真是有趣。来来来,先尝我这壶‘簸沧溟’,这酒是杜康专门为我特酿的,你在外面花多少钱都买不到,比市政府待客用的‘春风度’好喝甚多。”
卫艾一听,更来了兴致,伸手接了一杯“簸沧溟”,言道:“‘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杜康之酒,求之不得,小弟就欣然领受了。”
李白见卫艾豪爽,心里也甚是痛快,举杯和卫艾碰了一下,各自一饮而尽。
李白放下酒杯,又道:“小兄弟出口成章,想来对这诗词一道也有所研究,是否平时也尝试着写写。”
卫艾听他这么一问,在残缺的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就发现自己在来淘浪市之前,好像还真是写过诗的。他一边回忆,一边便直接吟诵了出来:“我亦好歌亦好酒,唱与佳人饮与友。歌宜关西铜绰板,酒当直进十八斗。红衣佳人白衣友,朝与同歌暮同酒。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李白听后,颇感惊讶,喃喃自语道:“‘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好句!通篇虽然粗糙了点,但这一句是足可以传世的。”
李白念叨的瞬间,卫艾却一直在想另外一件事:他和李白你一言我一语的,也聊了几句了,为什么还没有复制到李白的技能。
他悄悄地触碰了一下腰间的 “采风之铎”,调出了那暗金色的弹框,却见装备需求处的50德行,又已经变成了红色。
“我去,想必是刻意找人复制技能被扣减了德行。好不容易搞到一个‘金手指’,如今却还用不成了。”
他转念又想,来淘浪市这些天,工作日都是勤勤恳恳地为老干中心服务来着。一日三餐都是在市政府食堂,那里虽然也算丰盛,但口味不免单一,又不提供酒水,吃常了也是腻烦。今日难得白日纵酒,对面都又是巨星李白,自己却总是惦记着人家的技能,心里有鬼,品性自亏,扣它一点德行也不算冤枉。如今没有了旁骛,何不痛痛快快地喝他一场。
想到这里,他也又捧起自己的那壶“将军白”,先给李白斟满,又给自己倒上,笑道:“我这诗便如我这酒,和您的诗您的酒自然都不能比,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好的。”
李白也难得遇到投契之人,伸手端起酒杯道:“‘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谁陈?王风委蔓草,战国多荆榛。龙虎相啖食,兵戈逮狂秦。正声何微茫,哀怨起骚人。’这淘浪市自嬴政主政以来,弱肉强食,兵戈不断,世人重武轻文,爱诗之人能使寥寥无几。能遇到兄弟实是难得,今日我们便诗文佐酒,一醉方休。”
卫艾也激动地举杯道:“诗文佐酒,一醉方休。”
这次碰杯比上次力道更大,又是各自一饮而尽。
此时,老板楼护亲自端了“五侯杂烩”过来,卫艾尝了一口,果然是色香味俱全。李白那边又满了两杯“簸沧溟”,两人又举杯干了。
就这样,两个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言语喧哗,说到畅快处,敲桌墩杯拍大腿,恣意狂笑。好在这是工作日的下午,店里客人不多,但也都时时侧目,笑这两人疯癫。
两个海阔天空聊个尽兴,一壶又一壶喝得过瘾,一路就喝到将近酉时。卫艾虽然兴酣,却始终没有忘记黄归妹。他不敢耽误大事,便首先提出到此为止。
李白也爽快地道了一声:“兴起而饮,兴尽而归。你便去吧,你这饭账由我来结。”
卫艾也不辞让,只道:“多谢大哥,如此,我便去了。”
“去吧!”李白挥手之间一声叹息,“来到淘浪市后,对饮最能尽兴者,先是孟浩然,死了;然后是李贺,死了;再后是王勃,死了;如今能欢愉对饮者,也就只剩下兄弟你了。”
卫艾一边出门,一边体会着李白这话,越品越不是滋味。
于是他疾步跑回了本草医舍,却又正好赶上李时珍和张小娘子一起吃晚饭。
卫艾倚门道:“李大夫,我还要加些属性。”
李时珍苦笑道:“那稀释液是有剧毒的,五天之内只能喝一次”。
卫艾听闻也只能暗自叫苦:“今日是三月廿六,五日之后,正好是难日结束。看来应付这个难日,是依仗不上‘采风之铎’这个外挂了。”
卫艾也顾不上失望,辞别了李时珍,一路小跑,就直奔“凤求凰”而去。这一夜,他定要早早就在那里守着,决不允许自己再错过了酉时七刻——那个他已经暌违两次的,和黄归妹相约的时刻。
卫艾赶到“凤求凰”时,正是酉时。司马相如刚刚开门营业,卓文君闻到他一身酒气,便不许他再喝,给他沏了杯浓茶,也不收他茶钱,只教他在临窗的角落里慢慢醒酒。
卫艾喝得晕晕乎乎,只觉得眼皮一阵阵发紧,堪堪就要睡着。他怕再误了佳人,就只能靠掐大腿来提神,勉强支撑着自己,坚持到了酉时七刻。
酉时七刻,黄归妹没有来。酉时八刻,黄归妹还没有来。卫艾一直坐到戌时八刻,依然不见黄归妹的身影。
卫艾如坐针毡,心头好是失望。司马相如走过来,好言宽慰道:“今天那姑娘估计是有事耽搁了,你喝了不少酒吧,早些回去歇息吧。养好了精神,明天再来。”
卫艾也觉得等不到黄归妹了,一时觉得意兴阑珊,垂头丧气地走出了酒吧。沿着西府小街,向市府大院走去。
走到凤栖阁的门口,忽听得身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却是黄晋和黄明夷。
两个都没穿捕快的制服,各换了一身明代的便装。相比穿制服时,黄晋略失了些英武之气,黄明夷却显得更加阳光了。
“黄离!一个人干啥去了?”黄明夷问。
“你不总是和曹科长一起巡街吗?今天怎么换搭档了?”卫艾不答反问。
“没看我们都穿着便装吗?我们也有下班的时候啊?”黄明夷道。
“那你们这是?”卫艾问。
“我们就只能巡街,不能压马路啊?”黄明夷一边说,一边就去挽住黄晋的胳膊。搞得黄晋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傻笑。
“奥,恭喜恭喜!” 卫艾指点他们二人,会心地笑了。
“你呢?和黄归妹进展如何啊?”黄明夷又问。
“总是彼此错过,这不,今天又没等着。”卫艾说。
“你说黄归妹啊!她如今好像加入了反政府武装,下午参与刺杀我们局夏侯惇时失手了,据说是和一群同伙退回到了池东十六街那边去了。”黄晋忙说。
“夏侯科长遭遇伏击的事,我也听说了。却不知道黄归妹也有份参与。这妹子真是又疯又飒,黄离你驾驭不了她。”黄明夷说。
“池东十六街,那是什么所在?”卫艾不理黄明夷,只是向黄晋追问。
“依灵江南,蒹葭池东。十六条街巷,都是淘浪市的贫民窟。淘浪市最穷的地方,也是反政府武装的根据地。那里的民众对你这种公务人员很不友好,你可千万不要想着去那里找黄归妹。”黄晋嘱咐道。
“晋哥哥说的对,我们局在那边损失了十几个警员。你可别情迷了心窍,飞蛾扑火,去冒那个险。”黄明夷补充道。
卫艾酒劲没有全消,说好便豪壮得很:“已然是迷了心窍了,明天我定是要去寻她的。黄离而死,总比别的死因强些。”他想说“为爱而死”,“为爱”两个字也别替换成了“黄离”。
“奥,我知道你的真名了!”黄晋精明多智,一下子就反应出卫艾口误的原因。
黄明夷愣了几秒,然后兴奋地说:“我也知道了,你的真名叫‘魏晴’!”
“差不多吧。”卫艾笑道。
******
本章新出场历史人物(按出场顺序)
杜康:据《史记》记载,杜康又名少康,是夏朝的国君,中国古代传说中酿酒的始祖。后世将其尊为酒神,制酒业则奉杜康为祖师爷。在淘浪市,经营杜康酒庄。
夏侯惇:汉末三国时期曹魏名将,西汉开国元勋夏侯婴的后代。少年时以勇气闻名于乡里。曹操起兵,夏侯惇是其最早的将领之一。与吕布军交战时,被流矢射瞎左眼。一生多在军旅,仍不忘治学。为人俭朴,所得赏赐全部分给将士。一生不置产业,至死家无余财。在淘浪市,担任城市安全局剿匪一科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