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柠呼吸凌乱，眼泪梭然夺眶而出，像是在冬雪里走了很久很久，终于触碰到在春天发芽的枝丫。
是错觉吗？
是真实存在的吗？
会不会等她一走近，他便如一阵风，再次离她而去。
是梦吧……
然而，没等她做出下一步动作，男人大步上前，在单手拥上她那一瞬将左手中的伞丢落一旁，低哑道:“我很想你。”
顾清柠的手僵着，她的脸颊紧紧贴上他的胸膛，把他的大衣都染出了一片水色。
*
盛知辰将她抱回晨曦，直到将她放下，顾清柠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一低头，就看见她扒着他的衣服咬着嘴唇在落泪，却是一声不吭。
盛知辰眼瞳变深，他也没说话，而是伸手轻轻捧起她的半边脸颊，在她微微抬眸的时候，俯下身去，吻过她眼角的泪水。
顺着脸颊一路吻下，落至温软的唇瓣，他一如既往地轻轻咬了一下，接踵而来是凶猛的亲吻，如同豺狼虎豹般把她拆之入腹。
顾清柠仰着头，没一会就眼眸失神，无力地推拒他，盛知辰轻轻离开了一下，骨玉般的手从她的下颌移至她的后脑勺，稳稳地托住。
接着又吻了下去。
顾清柠半躺在床上，她脑袋有支点后，意识就清醒了一点，却是伸手探入他的大衣里面，她的手有点凉，触到他的腹肌就像是触上了暖玉。
盛知辰松开了她，将她趁机作乱的手按住，又在她眉心亲了一口，“乖，等会，我去拿。”
“不用。”
顾清柠强硬地将他拉了回来，并且再次印上了他的唇，心知肚明要那玩意要点外卖才能再有了，她不想等。
她讨厌这个字。
她再也不想等了。
“别闹。”
盛知辰领口敞开了几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他稍稍离身，却没想，很平常的一句话，顾清柠却红了眼眶，她垂着头，嗓音略带哭腔：“我没有闹。”
盛知辰微怔了一下，喉咙不由得干涩起来，随即心脏紧缩，伴着密密麻麻的痛意。
“对不起。”盛知辰重新抱起她，在她咬上他喉结的时候，他摸上她的脖颈，一边感受她跳动的经脉，一边吻上她。
所有汹涌的情绪都融入其中。
指尖寸寸抚摸她，最后握上她的手，紧紧攥着。
顾清柠脸颊泛着潮红，睫毛轻颤，双眸像是染上了一层薄雾，眼波流转。
没一会，她就眉眼精致湿润地倒在床上，浑身酥软无力，被他吻得几乎呼吸不上来。
盛知辰指尖安抚般摩挲她的后颈，低头亲吻她白皙如玉的脖颈和锁骨，嗓音略微低沉迷离:“宝宝乖。”
顾清柠双颊绯红，眼神迷茫，过了几秒，她缓缓伸出绵软无力的手抱住他，嘴唇微启，“我爱你。”
他身体顿了一瞬，双眼深邃而灼热，他掌心的温度更为炙热，仿佛要燃烧起来，融化一切。
尽管指腹攥得发白，顾清柠依旧没有喊停，只是眼尾缓缓滑下一滴泪。
事后，盛知辰抱起昏睡过去的顾清柠去洗澡，他动作十分轻柔，顾清柠一直窝在他怀里睡着，没有被他弄醒。
将她放回床上，顾清柠紧闭双眼，眉头皱得紧紧的，身体还是下意识蜷缩起来。
盛知辰仔仔细细地看她，轻轻安抚般摸她的脑袋，她的乌发长长了很多，披散在肩侧，也瘦了不少，整张小脸，还没他巴掌大，本来苍白的小脸此时倒是红润了一点，但模样还是可怜。
盛知辰眸光晃动几下。
近两年的时间，对他而言或许是一晃眼的光阴，对她而言，却是完完整整的698个日夜，是记起所有痛苦后面临的16752个小时的煎熬。
他垂眸，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她漆黑的睫毛不断抖动着，睫羽掀开时，盛知辰吻上她的眼睑。
顾清柠冷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呜咽着颤抖几下。
盛知辰眼神温柔缱绻，哄她继续入睡，她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只是手一直没松。
半夜，顾清柠睁开眼，首先看见近在咫尺的盛知辰，她心头一跳，放轻呼吸，一笔一划，指尖描摹他的轮廓。
滑到他脖子上的牙印上，顾清柠瞳孔放大了些，轻轻碰了碰，是她留下的。
此时，一只温暖的大手伸出来，将她乱动的小手包裹住，亲了一下，放到心口处捂着，嗓音磁性：“睡觉。”
顾清柠嘴角扬了一下，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顾清柠醒来，身侧没人，她顿时惊惶地从床上下去，往门外跑，然而，刚跑到门口，就脚步不稳，一个踉跄，扶着门跪了下去。
疼痛竟让她有了一丝罕见的真实感。
盛知辰皱着眉，迅速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将她抱起，用下巴蹭蹭她的脑袋，“乖。”
顾清柠环住他的脖子，宁静地感受他的体温，忽然就落下泪来，埋首在他胸膛上，“不是假的。”
“嗯，”盛知辰亲吻她的乌发，轻声说，“我在呢。”
餐桌上已经盛好了一碗清淡的粥，还有一碗玉米排骨汤，散发着袅袅向上的烟雾。
当盛知辰将她放下时，顾清柠扯住了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道：“你不许走，你抱着我。”
“好。”
于是等一干人等浩浩荡荡赶过来时，陆宥一开门，就看见了客厅里恩恩爱爱的一对夫妻，顿时集体停步：“……”
叶蓁还有模有样地捂住陆宥的眼睛：“非礼勿看，非礼勿看。”
顾清柠：“……”
她咳嗽两声，从盛知辰怀里下去，招呼几人过来坐。
叶蓁注意到她的走路姿势，眼睛一瞟还看见了她衣领里面的痕迹，于是一边挽着她的手一边偏头悄声道：“不是吧，这人刚回来呢，你俩就玩这么大？”
“……”
顾清柠白她一眼，也附到她耳边说：“你自己能好哪去？我看你面相，最近‘孕’气不错啊。”
叶蓁惊恐:“不会吧？！”
其余几人纷纷瞩目。
这时顾子承非常自觉地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串葡萄，洗干净后捡了几颗塞到葡萄里，没咀嚼两下又呸了出来：“我去，什么玩意，这么难吃！”
顾清柠抬头看了眼，淡定地说：“没逝的，就是过期了好几个月而已。应该烂了吧，不过冻着看不出来。”
叶蓁也想起来：“哦，好像是我三个月前买了带过来的，她一直没吃。啊，感谢你没有辜负我的一片好心。”
顾子承：“……”
面如菜色，像火箭一样跑到厕所呕吐起来。
顾铭看了眼厕所：“这家伙没事吧？”
祁钰淡定说：“应该没事，最近医院很多病患都是大学生，本以为‘脆脆鲨’，最后发现，其实大学生挺难杀的。”
众人:“……”
顾夫人一心顾着正事，她盯着盛知辰：“你这两年去哪了？”
盛知辰面不改色道：“抱歉，不方便说。”
顾铭加入战场，一击得胜：“离婚协议书我收到了，字写得不错，第一次看你的名字挺顺眼的。”
“……”
盛知辰神情变幻了一下，他看向顾清柠，顾清柠煞有介事地点头。
“……”
陆宥高高兴兴地扑进盛知辰的膝前：“叔叔你终于回来啦，你看，我长高了很多！”
盛知辰打量这小孩几眼，笑着道：“嗯，长大了。”
“所以你俩离婚了，”顾夫人不受他糊弄，女儿等了他两年就这么算了？那不行，于是她拉起顾清柠就起身，“柠柠我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