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缓缓显出一个抖动的少女来，她神情哀戚，脸上有着被火烧伤的痕迹。
在顾清柠看来，她还只是个小姑娘，换算到现在，也不过是刚上高中的年纪。
顾清柠用贫瘠的语言安慰她:“乖，没事了，我会帮你们的。”
杨嫒耷拉着脑袋，垂着眼帘。
顾清柠就地画了一张符，将南宫珉的血抹上，起了聚灵咒，依旧在一旁立了一炷香，敲了个响指的功夫，符纸开始燃烧。
符纸燃烧时杨嫒瑟缩了一下，但她很快就不动了。
只见皑皑白骨上，冒出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姑娘，那亲切的笑容让杨嫒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嫒嫒，好久不见。”
“我找了你好久，我找不到你……我哪里都找不到你，”杨嫒用颤抖的手捂住发红的双眼，泪水穿过指缝涌落，她蠕动双唇，哽咽着说，“对不起……”
安暖暖手指抚摸着她不住落泪的脸颊，轻声道:“没关系。你活得很痛苦，我都看着呢，我都知道。我很心疼。”
眼泪真的好奇怪，痛的时候能忍住，累的时候也能忍住，唯独委屈的时候它不听话。
心脏终于被眼泪淹死了。
杨嫒肩膀一上一下地抽动着，泣不成声。
她们只是想好好地活着，却是这么地难，仿佛人人皆是阻碍。
南宫珉悄悄地将顾清柠拉到另一边:“我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啊？”
顾清柠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怜的不是你，而是你的祖宗。你身上流着的血确实有胡佑家的血脉在，没有猜错的话，你祖宗有着跟小杨一样的遭遇，不过她坚强地活了下去，血脉一直绵延到你身上。”
南宫珉如遭晴空霹雳:“我……我竟然是那个畜生的后代？！”
“你能意识到他是畜生，”顾清柠道，“那你也可以不是。肮脏的从来不是血液，而是他那个人。”
南宫珉怔然。
杨嫒抱住安暖暖，埋首在她肩窝:“一个人的幸福毫无意义，我们要走一起走，不要再抛下我。”
安暖暖笑了，回抱住她:“好，杨嫒还要拥有好多好多的爱。”
旁边的香渐渐缩短，香烟缭绕中，她们双手紧握，相视一笑，齐齐归于一团气，落在了顾清柠的手上，形成了一颗蓝白相间的星星。
顾清柠看着手里的星星:“又蓝又白的，是天空呀。”
——也是自由啊。
导演一觉醒来，震惊地发现不知不觉时间过了一个时辰，而这一个时辰内，所有人什么事情都没做，甚至毫无所觉。
吓得他赶紧又买了几根上好的香，再烧了一次，这才正式开始拍摄。
大概是心中自觉悲怆，顾清柠的表演超乎导演的预期，让他都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
但南宫珉的表现倒是让导演破口大骂:“你小子那是什么表情? !是你要强迫人家，不是你被人家强娶豪夺!”
南宫珉:“……”
这是顾清柠参与拍戏的第一天，没有拍晚戏，所以她结束得比较早，甚至她回到晨曦别苑的时候，盛知辰还没有回来。
虽然剧组有盒饭，但是忙到大半夜的不吃点宵夜实在对不起自己，于是顾清柠点了份肯德基套餐。
等待的过程中，顾清柠正捧着平板追剧，看见顾子承在小群里发消息:“【图片】啊啊啊激动终于吃鸡了! ”
顾清柠点击查看图片，退出来的时候发现母亲大人大半夜竟然没有睡觉，反而回复了顾子承的消息。
【妈莎拉蒂】:你要是把打游戏的劲放在学习上就好了。
结果顾子承也回得很快。
【弟沟油】:……你以为我游戏就打得很好吗？
顾清柠:“……”
【妈莎拉蒂】:我不跟你扯这些，给你安排了个相亲，我记得你明早没课，名庭，八点半，别迟到了。
【底沟油】:好嘞妈! 你真是我亲妈!
顾清柠:“……”
看得出来他还挺兴奋的。
于是第二天中午的时间，顾清柠在片场看见顾夫人质问顾子承:“怎么回事？人家姑娘跟我说你骂她，我是这么教你跟女孩子说话的吗？”
顾子承表示冤枉:“你从哪里帮我找的相亲对象，我刚坐下，就点了一杯饮料，她就说我物质，还说这样都不敢跟我交往!”
顾夫人追问:“那你怎么给人家姑娘说的，就算她说得不对，你也不能骂人家啊。”
顾子承很无辜:“我说你可以去精神病院找对象啊，那里都是精神的。我是在给她提建议，哪里骂她了？”
顾夫人:“……”
【弟沟油】:这姑娘你哪里找的?
【妈莎拉蒂】:你隔壁邻居大姨家儿子的二叔的伯伯家的大侄女。
【弟沟油】:……
【妈莎拉蒂】:没事，我记得王大婶认识一个媒婆，到时候让她帮你介绍。
【弟沟油】: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媒婆给咱表姐介绍过一个杀人犯，还说什么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不杀了。
【妈莎拉蒂】:……那你还是单着吧。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顾清柠还刷到了叶蓁的朋友圈:“下辈子就当个菌子，什么都不干，下雨就长起来，长在山上，天天傻乐，有人敢把我摘去吃，就被毒死，全村吃席。”
顾清柠看得好笑，刚想私聊她问她怎么了，南宫珉已经调整好情绪，凑过来问她在笑什么。
这两天倒是跟南宫珉相处得挺愉快，顾清柠随意跟他聊了两句，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条微博热搜推送——
＃盛知辰高速路上出车祸
顾清柠一瞬间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