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只是口号喊的响罢了。
他的真实目的，是想利用数量优势，把敌人吓退。
只要这一支红毛番战船群赶走，他就能继续等着渔翁得利。
可惜！他失算了！
红毛番长官库克确定郑氏身份后，非但没有逃走，反而拉开架势迎战。
“该死的郑芝龙，背叛了我们。”
“他们在此，是想截断退路，消灭布莱恩！”
“所有战船听令，右侧舷，检查火炮，调速角度，做好射击准备！”
“莱尔，你退出战斗，乘哨船去找布莱恩，告诉他郑芝龙背叛了我们，消灭东洋泽水匪是阴谋。”
“我会全力拖住郑芝龙，给他争取撤退时间。”
“是，长官大人。”
莱尔乘坐哨船离去。
郑氏战船群刚好驶入火炮攻击范围。
“开炮！”
“轰！轰！轰！……”
震耳欲聋声中，一枚枚黝黑火炮，飞出炮管，朝郑氏战船群飞去。
这时代，火炮命中率极低，靠量取胜，当发射炮弹数量够多，总能打中一些。
相比郑氏，红毛番火炮更先进一些，炮弹重、射速快、威力强。
接二连三落入郑氏战船群里，立刻造成十几艘战船减员。
郑芝龙别提有多心痛了！
“娘西皮！红毛鬼什么时间不怕死了？”
“赵黑子，刘老八，郑彩，你们侧舷反击！”
“老四、老五，继续前冲，接舷干掉他们！”
一部分还击压制，另一部分择机进攻，协同作战法，是从东洋泽偷师来的。
接舷战斗，是海贼拿手好戏。
红毛鬼摆足架势死战不退，郑芝龙只能拼上棺材本，硬着头皮干了！
毕竟拥有五百艘战船，总不能虚晃一枪撤了，以后用腚见人。
“轰！轰！轰！……”
双方你来我往，炮击不停。
有些射中战船，有些落入海洋，激起大片水花。
双方距离，也在战火中拉近。
红毛番副将急了：“长官大人，敌人战船太多，再不撤就撤不走了！”
“一旦接舷，我们将失去火炮优势！”
“撤！”库克果断下令，红毛番战船群立刻向远处逃去。
“别让他们跑了！”
“干死这帮狗娘养的！”
郑芝豹战意高昂，嗷嗷叫着追击。
传令兵急声喊道：“五爷，总首领下令不让追。”
郑芝豹猛然转身，看到郑芝龙船上悬挂着停止追击令旗，顿时泄气大半。
不多时功夫，他来到郑芝龙坐船上，不诧嘟囔：“大哥，你怎么不让乘胜追击？刚多好的机会！”
郑芝龙眉头微蹙：“你难道看不出来，红毛鬼想引走咱们吗？”
“呃……”
“咱们只需守在这里，配合东洋泽消灭布莱恩船队，他们便孤木难撑！”
刚才交战，造成二十多艘战船受损。
郑芝龙想保存实力，继续坐等渔翁得利。
心思缜密的他，丝毫没有透露真实想法，亲管他和郑芝豹是亲兄弟。
“总首领，那些红毛鬼又回来了！”就在这时，观察手大声禀报。
郑芝龙急忙拿起望远镜，观察前方海域。
红毛番战船群已完成调头，在他们射程之外游荡。
很明显，对方想缠着他们，给布莱恩争取撤退时间。
郑芝龙几乎可以肯定，对方还派人去给布莱恩通风报信了。
他有心派船去追击红毛蕃哨船，可这茫茫大海，想追击谈何容易？
“大哥，不干死这群狗娘养的，咱们就不得安宁！”郑芝豹嘟囔。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根本不用提醒。
郑芝龙在深层次考虑。
红毛番虎视眈眈在侧，不管有没机会渔翁得利，他都无法执行计划。
甚至还有被前后夹击的风险。
可他不想折损实力，害怕弱于东洋泽。
目前，摆在郑芝龙面前有两种抉择。
第一种：保存实力撤退，留东洋泽和红毛番对决，两方不太可能死战，结局对郑氏不利。
第二种：下血本吃掉这支红毛番，实力受损，期望东洋泽遵守联手承诺，不动歪心思。
不管那一种，都不是郑芝龙想要的。
郑鸿逵貌似看出郑芝龙心思，轻咳一声说道：“大哥，我建议派两百战船迂回到后路，然后正面追击合围。”
郑鸿逵看似提议，实则在亮明观点，不希望郑芝龙撤兵，一旦撤兵，意味着和东洋泽交恶。
“四哥这个策略好，让那些狗娘养的无路可逃！”郑芝豹粗声应和。
郑芝龙看了两人一眼，又从郑森等人脸上扫过，一张张战意盎然的面孔，迫使他放弃第一种抉择。
“就按老四说的办，老五、郑彩，你们两个各带一百战船，左右迂回，断其后路！”
“是，总首领！”
……
与此同时。
布莱恩战船群正在急速逃窜，身后东洋泽战船群穷追不舍。
他的合围接战计划，没来得及实施，就流产了。
因为东洋泽有新战船加入战斗。
先前伏击和远程炮击，让布莱恩一共损失二十九艘战船，战损减员接近五分之一。
其它突围战船，并非全部完好无损，有些船舱破了大洞，一边修补，一边舀水，一边逃命。
东洋泽出动九十八艘战船，和布莱恩所剩战船数量相差无几，火力凶猛程度上，却占尽优势。
布莱恩想过短兵交接决战，可杨六根本不给他机会。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深得游击炮击精髓，把火炮射程远优势发挥到极致。
太欺负人了！
布莱恩除了愤怒咆哮诅咒，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又一艘战船中弹趴窝之后，只得艰难下令：“调整航向，撤回吕宋！”
杨六随后下令：“停止攻击，保持距离跟着。”
殊不知，他这一举动，让布莱恩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对方肯定不是送行，恐怕又酝酿着别的手段。
他下意识想到郑氏。
说好的联手消灭东洋泽，现在弄成了单挑，连郑氏影子都没看到。
特别是隐瞒东洋泽火炮射程一事，让布莱恩有种不好预感。
想到自己并非孤军，还有库克率领的一百战船接应时，他心里稍稍踏实。
突然，前方传来细微轰鸣声。
虽然距离很远，布莱恩仍辨认出是火炮声，而且是荷兰火炮！
因为太熟悉了！
顷刻间，布莱恩的心又一次悬到嗓子眼。
“快！快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