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船被劫的地方，通往二头山。
山贼盘桓之地，根本没生意可做。
李瑞山额头见汗，伸手抹了一把。
“将……将军，船队受李启明控制，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李启明被水匪抓去，至今生死不知。”
没法解释，只能推责任了。
杨永青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
“朝廷没有下令，本将也不愿多事。”
“可你们若执迷不悟，本官便先把这三人拿了，好好审上一审。”
杨永青声音不重，却像洪钟一船，敲击在众人心头。
脸色苍白，极为难看。
下一刻，杨永青更是直接下令：“铁柱，把他们带走！”
“慢着！”李瑞山大吼一声，接着深深鞠躬：“大人见谅，我儿身体一直不太好，如今又被那水匪所伤，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知子莫若父，自家儿子什么德性，他最清楚。
万一动了刑，揭了老底，就没法收场了。
“哼！”杨永青鼻子一哼，摆明不给面子，不见兔子不撒鹰。
吴县令给赵家家主递了个眼色。
赵家主硬着头皮问道：“将军大人，不知你说的诚意，是指多少？”
“每家捐两千两。”
“什么？这么多？”
“县尉大人，泉山县穷乡僻壤，比不得顺天府！”
“是啊！船队被烧，各家死伤惨重，……”
不等他们把话说完，杨永青扭头就走。
杨铁柱等押着人，欲紧随其后。
“等等！我同意，我同意便是。”李瑞山服软。
杨永青停下脚步，摆了摆手，示意随从退下。
环视剩下三家家主道：“李家能捐两千两，你们捐不出来？”
三人心里，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
日他个仙人板板，你这叫捐吗？这是明抢！
被逼无奈，只得点头妥协。
……
曲终散场。
李瑞山让家丁把李文三人抬下城墙，弄到马车上。
伤势过重，血液浸透衣裤，粘着皮肉。
扯到衣服，就像要把皮肉撕一块下来似得，惨叫声响彻夜空。
章、赵、黄三家家主寸步不离，不是关心李文伤势，而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抬上马车。
李瑞山随手驱开下人。
急声问道：“文儿，怎么会弄成这样？”
“爹，我也不知道啊！我们连姓宫的面都没见着，按你交代的说完，放哨的让我们等着，前去禀报。”
“等了一个多时辰，上次跟在李玉蓉身后那个大个子，带着八个汉子过来。”
“我以为他来迎接我，主动上前攀谈，哪知他直接让人把我们绑了，每人打二十棍。”
“打完就送了回来，在城门口喊那些话。”
李瑞山听完瞬间炸了：“肯定是那贱婢使坏。”
“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李瑞山没有回应，看向远处家丁：“快送少爷回去，到延寿堂请郎中医治。”
“是！”
马车吱吱呀呀离去。
李瑞山连同剩下三位家主，一同上了赵家马车。
走进赵府书房，吴县令先一步到了。
板着一张脸，黑得像锅铁似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你们到底怎么弄的，为什么出这等岔子？”
“县尊大人见谅，我等也没想到会这样。”
“刚才问了李文他们，根本没见到姓宫的面，便被人绑了，挨了棍杖。”
“李家主怀疑是李玉蓉在使坏。”
吴县令眉毛一蹙，有些怀疑说：“姓宫的做事颇有手段，会被一个女人左右？”
“这还真不好说！”
“还记得他给二头山下的战书不？说二头山抢他货物，杀他兄弟。”
“这说明他颇有家财！”
“有几个颇有家财的人，会这样干？”
“以我看，此人不仅有手段，还很随性。”
听完分析，吴县令不那么火了，深叹一口气追问：“你们说，接下来怎么办？”
“换一波人，再去东洋泽探探口风。”赵家主提议。
“今日事情一出，那姓杨的肯定有所防备，想算计他，怕是不太容易。”
“把他引出城，让东洋泽围攻，身经百战又怎样，指望他那几个人，还能逃出生天不成？”
“问题是，那东洋泽肯配合才行，若再像今日一般，摆咱们一道，该怎么办？”
李瑞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他的话，却给众人提了醒。
吴县令微微沉吟，扫过四人：”我建议你们其中一个，去东洋泽与那宫首领面谈，了解其实力，讲明厉害关系。”
“这……”李瑞山不用说了，其它三人也是一阵迟疑。
深入水匪老巢，不是谁都有这勇气。
“我去吧！”片刻之后，黄锦松主动站了出来。
“好，事不宜迟，明日就去。”
……
县尉府。
杨永青坐在茶桌前轻品慢饮。
亲兵杨铁柱一身黑衣，匆匆走了进来。
“老爷，吴县令去了赵家府上，没过多久，章、赵、李、黄四家家主，也齐取赵府。”
杨永青轻轻敲击桌面，嘴角闪过一抹玩味冷笑。
杨铁柱忍不住道：“老爷，他们肯定是做贼心虚，被你那些话吓到了，才一起碰头商量。”
“我感觉今晚的事，没那么简单，水匪所说，未必就一定是假。”
“毕竟他们之前就不干净。”
杨永青端起茶碗，一口气喝个精光：“不错，能看点儿事了，早点去休息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杨铁柱一听急了：“老爷，难道就这么算了？万一他们真想谋害你性命，怎么办？”
“不这么算了，你说怎么办？”
“撕破脸皮，一查到底？”
“水匪还巢不巢？闹出乱子怎么收场？”
杨铁柱张嘴无言，脸上写着不甘，感觉太憋屈了。
杨永青又道：“他们想谋害我性命，不给他们机会便是。”
“今晚能从他们身上，割出来八千两银子，老子已经很满足了。”
“等将来剿灭水匪，回过头来，再跟他们算总帐。”
“老子现在，就对那水匪感兴趣。”
“不阴老子，是条好汉，但派人到城门口冲老子嚷嚷，就过分了！”
“真以为在水里逞凶几日，就天下无敌了？老子在水上混时，他还在玩尿泥巴！”
“等捉到那放话匪首，老子让他跪到面前，喊太祖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