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吹拂,衣摆飘动。
谢乘舟凤眸弯弯,“选好了吗?”
燕凉指了指地面,不客气地说:“不选了,都放这吧。”
谢乘舟摸出两张空白黄纸铺在地上,把所有的食物都放在上面。
思无欲取出一坛酒出来和一个油纸包,“燕公子上次所说的包子和花雕酒,我凑巧在春泉镇遇到就买来了。”
燕凉目露欣喜,泛着白的脸色都多了几分光芒,接过油纸包,笑道:“不如一起喝一杯?”
“好啊。”
思无欲取出四个酒杯,各自满上,拿了一些食物和一杯酒给正在喂马的马夫送去。
谢乘舟低声问道:“你打什么主意呢?”
燕凉吃了一口包子,肉香充斥口腔,反问:“我能打什么主意?那是我家的事。”
谢乘舟伸手从少年手中的油纸包里掏出一个包子,“你不想让我说实话,总得让我知道一些事情吧?”
燕凉语气平淡:“事情就是,如果你说了,我可能会死。”
谢乘舟瞳孔骤缩,“当真?”
燕凉瞅着他,语气淡淡:“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谢乘舟沉默少许:“说实话,完全看不出来。”
“不管你看不看得出来,实事就是如此……”燕凉看着从远处走回来的思无欲,轻声道:“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思无欲此来,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而这个消息需要你与他前行探查。”
“哦?如此说来阿凉知道的事情远比我知道的还要多啊……”
“是啊,要赌吗?”
“有彩头吗?”
“你想要什么彩头?”
“如果你赢了,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如果你输了,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
“可以。”
“赌了。”
“赌什么?”思无欲走回来就听到谢乘舟的话,下意识问道。
谢乘舟张口就来:“赌我们三个喝酒谁先倒。”
燕凉吃着包子,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这小子的信口开河的本事他已经领教到了。
思无欲爽朗一笑,端起酒杯和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每人喝了两杯,思无欲就把酒收了起来,理由是燕凉的身体不能多喝酒。
燕凉不服,却也没有说别的。
他这小身板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谢乘舟笑得促狭,看着少年被管了,觉得挺好玩,也没有要喝下去的意思。
思无欲封上酒坛,把剩下的交给燕凉,叮嘱道:“喜欢也要少喝一些,等你养好了身体,我和谢兄陪你一起不醉不归。”
燕凉把酒收好,笑着点头应下,问他:“方才喝酒看你神色不定,可是有什么心事?”
思无欲道:“我在想天魔封印符的事情,虽说是仿造的,我却有些隐隐不安,想着要不要打扰师尊闭关,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燕凉抿唇一笑,“你不是带来了一个消息,不妨先说说看。”
思无欲诧异极了:“你怎么知道?”
燕凉但笑不语。
谢乘舟和他眼神交流:你赢了。
燕凉神色不变。
谢乘舟这才问道:“思无欲,是什么消息?”
思无欲脸色稍沉:“你们可听说过极乐宫?”
“可是十八年前突然被一把火烧得干净的极乐宫?”
“不错。”
思无欲解释道:“我和燕公子告别之后,与师兄他们分别,前往问虚山寻你,一路上听到了不少关于此事的传闻……”
据说有人在深夜行走,突然看到冲天大火,那火势足可以烧掉一座山头,吓得改道而行,过了几日却并未听闻有天火燎原的消息,便重金寻了几个修士前去探查,这才知道他所看到大火位置正是极乐宫的遗址。
之后又有不多的人在夜间看到大火,从此鬼火的消息便传开了。
更诡异的是去探查回来的人,没过几日均被火烧死。
“我去验了尸,确实是被烧死的,而且烧得很彻底,完全不是普通的火能够造成的……”
思无欲的眉头微锁:“我总觉得那些尸体很奇怪,却又没有头绪,所以想谢兄能随我走一趟,万一真是魔族作乱,也好尽早除去,免得危害一方百姓。”
燕凉突然说:“万一真是鬼火呢?”
“那就去抓鬼呗。”谢乘舟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又指了指他:“有东西。”
燕凉用手擦掉嘴角的糕点屑,“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赶我们呢?”
“是赶你。”
“嘿,偏心呐?我还偏不走了。”谢乘舟在燕凉没好气的眼神中说道:“既然都走到这里了,我得先到你家去看看。”
“你那鬼画符一样的神仙妙笔,确实有点奇奇怪怪。”
思无欲当说客:“燕公子,你家的事情还是让谢兄走趟吧,这样我们也都能放心了。”
还不忘夸赞了一句:“谢兄在问虚山这一代弟子中,绝对是翘楚,很厉害的。”
燕凉心想,这小子确实很厉害,心思缜密,心眼多得让人招架不住也真是麻烦。
*
回到秋水镇,已接近傍晚。
燕凉正在整理从地摊上买来的术法书籍,准备送到厨房来一个‘毁尸灭迹’,不期然被抽走一本。
“这是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谢乘舟边说边好奇地翻开,然后脸色骤然一变,不可置信地向后又翻了两页。
他锁着眉头,唇瓣紧抿,语重心长地问道:“阿凉,你满十六岁了吗?”
燕凉不明所以,“十八岁,怎么了?”
“你有十八岁了?”
“千真万确。”
“嘶~~~难怪……”
“什么意思?”
“难怪阿凉会思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出去,别耽误我收拾东西。”
“哎呦哎呦,这是被我抓个正着,恼羞成怒了?”
谢乘舟笑弯了双眼,不怀好意地把手上的书翻过去,让他看。
书中的画的正是一个美艳的女子,香肩果露,衣衫半解……
只一眼,燕凉的脸差点绿了。
把书抽回来,快速翻动几页,竟真是艳集。
“扑哧……”
谢乘舟笑得一发不可收拾:“哈哈哈,阿凉你就承认吧,都十八岁了,不丢人……”
燕凉眼神凉凉地瞟了他一眼,“这么高兴,看来你挺喜欢,给,送你了。”
“不是,哈哈哈,我是真想不到阿凉会看这类的书籍……”
“我也没想到……”
燕凉扫了一眼书封上的大字,很是无语。
他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情,曾经有弟子偷看一本剑谱,他痴迷练剑,遇到从未见过的剑谱自然要看上一看,然后那弟子就被罚了。
因为剑谱里面的内容和这本术法里面的内容相同。
谢乘舟还在笑。
燕凉也懒得解释,把桌子上所有的书籍都丢了过去。
谢乘舟一边笑一边接,到最后演变成,少年丢得更远更刁钻,他踩着奇异的步法,全部接到手里。
翻开那本艳集,谢乘舟不怕死地啧啧点评:“这眼睛差了点,这身段也差了点,这……哎呀,更差了,怎么看都不如我有家阿凉好看呐!”
“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