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旁边惊天动地的呕吐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屠娇娇夹在两人中间,感觉自己的脖子又被扼住了。
臭!实在是太臭了!
香喷喷的手帕在空气中甩了几圈,屠娇娇也顾不上寒暄,捏着鼻子头也不回的逃走。
“你们快去洗澡,我们还准备了接风宴。”
“等……等等、我啊!”
九九茫然地抬头,看到屠娇娇远去的背影瞳孔一缩,用袖子擦了擦嘴急忙追上去。
“还好吧……”仇厌不确定的闻了闻袖子,真的没什么味道啊。
“走吧,先去洗一下。”严雪一手捂脸,一手拉着仇厌往里屋里拽。
她们路上遇到熟人还来不及打招呼,人就一溜烟地逃跑了。
仇厌看着空荡荡的小路,这根本不是她预想中回家的场景!
她以为她们应该是被簇拥着的,大家听她讲莫忧的残暴行径,然后再愉愉快快吃顿饭。
现在大家都恨不得绕着她俩走。
严雪沉默的埋头往前走,从厨房里端出好几桶热水。
擦肩而过的时候仇厌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仇厌也不抱怨了,默默去厨房端水,结果发现严雪就给她留了一桶。
“一桶!就一桶我洗什么?”仇厌疯狂拍着严雪的房门。
里面没人吭声,只听得见哗啦啦的水声。
仇厌没办法,只能拿那热水多兑了几桶凉水。
等洗过澡出来,严雪感觉身上就像褪了层皮一样舒服。
干净的衣服穿着也特别舒服,不像她刚脱下来的那团烂布,上面不知道糊了什么硬邦邦的。
去往大厅的路上遇到了仇厌,后者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步朝前走。
严雪讪笑,这确实是她不厚道。
眼见着仇厌进了大厅,下一秒头也不回地冲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严雪不解,于是就跟着进去了,一看到坐在上位的莫忧,她第一反应也是逃跑,感觉慢了一步的话,马上就会有把剑刺过来。
“她们这是怎么?”茵茵看向门口,怎么都不进来?
莫忧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条件反射吧,缓缓就好。”
不一会刚刚逃走的两人,又鬼头鬼脑地出现在门口,谨慎的迈着小碎步挪动。
仿佛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两人就会立刻掉头逃跑。
十几双眼睛注视着她们挪到离莫忧最远的边缘地区坐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打量四周的环境。
不是她们太小心翼翼,实在是莫忧坑了她们两太多回。
看似安全的地方,可能藏着许多毒箭,要是被射中了脸能肿成大猪头。
亦或者是遇到突然上山的人,接触了之后猝不及防的被捅一刀,然后揭开面皮告诉她们,其实是莫忧伪装的。
之前的种种经历,就是心眼不多的仇厌都长了三分戒心。
“哎呀。”莫忧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两人噌的一下站起来,做好了逃跑的姿势。
“别走啊,特训都结束了,以后我们还是亲亲好姐妹。”
莫忧隔着老远笑意吟吟地看着两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两人坐下来。
“信你个鬼哦。”仇厌小声吐槽。
“菜来咯,让一下让一下。”郑大娘端着盘子,还没进屋声音就先传了出来。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现场也热闹了起来,郑大娘把最后一盘菜放下,坐在了茵茵身边。
“来来来,开饭!”
她刚说完,仇厌和严雪那边就传来狼吞虎咽的声音。
屠娇娇拿着酒杯悄咪咪靠近莫忧,小声问道,“你怎么训的啊?”好好的姑娘被逼成了这样。
莫忧微微一笑,“子曰,不可说。”
“她们确实较之前厉害了些,但要跟正规队伍对上能赢吗?”
严雪的打算莫忧也给屠娇娇透露了些,不过屠娇娇对此事持有悲观态度。
虽然她也支持严雪,但不妨碍她不看好这件事。
“谁知道呢?至少能跑快些。”莫忧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着汤,漫不经心的往嘴里送着。
“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去死?”屠娇娇皱眉。
“如果这是命运我可以反抗。”莫忧的目光停留在严雪身上,声音中夹杂着叹息,“如果这是她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就算是死,那也是她选的。”
“我真看不懂你。”屠娇娇把温热的酒一饮而尽,眼波流转轻轻瞥了莫忧一眼。
少女不笑的时候,脸上常带着落寞。
她看似跟所有人都聊得开,但又时常游离人群之外,用旁观者的眼神看着她们。
所以她的离开屠娇娇是不意外的,这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的张扬,她的桀骜都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屠娇娇曾问过她,她是怎么看待她们的。
对方只说了一句话,“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她们一路上救过多少人,愿意拼搏一次脱离苦海的也只有这么多,而这其中有些还是因为实在走投无路了。
许多的人明知道回去是苦海,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
莫忧从不是温和的人,她的手段激进暴戾,并不适合拯救和扶持新的秩序。
对于她而言,与其教导这些女人自强,不如她拿把大刀把那些痛苦来源全切了。
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单打独斗,这样团结人心的事情都是甩给别人。
而受过曾经做过警察的严雪无疑比她更适合团结和劝导。
她有足够多的耐心,和足够强的正义感。
宴会热闹非凡,大人小孩都吃到开怀,严雪和仇厌紧绷着的神经也松了些,久违地感到了些许惬意。
到了最后几乎没人动筷子了,全都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
“什么……时候走?”
屠娇娇已经喝到神志不清,坐都坐不稳,靠着莫忧才勉强维持身形。
莫忧把她轻轻一推,推到了她旁边人的怀里,“现在就要走了。”
屠娇娇恍惚看着站起来的人影,伸手捞了一把,没捞到,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哪怕已经走出了一段路程,关皎月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莫忧老神在在地看了她一眼,“不然呢?昭告天下吗?”
“我只是觉得她们可能还不太适应。”关皎月笑着解释。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们该习惯的。”莫忧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
“毕竟以后就是生与死的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