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不敢转头，不敢去看那张脸，可偏偏身后的声音还在不依不饶。
“不仅能看到她掉下来，还能抓到你这只臭虫。”
极度的恐惧之后，他心里竟然还反弹起一种微妙的自信。
都说鬼怕恶人，自己比她还凶不就行了！
说到底也就是个女的能有多厉害，活着的时候自己都不怕，为什么她死了自己就要害怕。
给自己打了一通气，张超哆嗦着腿脚转过身。
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差点跪了下来。
明明还是那张脸，只不过是白了些，眼睛里会流点血，但就是激起他心底最深的恐惧。
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警告他，危险！快跑！
可偏偏大脑又在清醒地告诉他，跑不掉，死定了！
“啊啊啊啊啊啊！去死，去死！”
张超大喝一声给自己打气，挥着拳头就冲了过去，就像他往常做的那样，用拳脚加注在他看不起又得不到的女人身上。
女孩只是弯起了嘴角，不躲也不闪。
那拳头直直地插进她的身体，却只是扑了个空。
张超不信又试了几次，还是无法触碰。
等了停下来之后，他开始感觉到不太对劲了，好痛，手好痛！
从女孩身体里带出来的黑气，顺着他的拳头不断往肉里钻，这就是他痛苦的来源。
“啊！”张超捂着手，发出难以隐忍的惨叫。
他两只手皮下的血肉，正在快速地消融，手指变得软趴趴的，连骨头都不见了。
张超惊恐的发现这股疼痛正在向他的身体蔓延，那一缕一缕的黑气仿佛都长了一张小嘴，正在一点一点啃食他的血肉。
“啧啧，这可怎么办，你引以为傲的拳头没了呢，以后可怎么去欺负那些比你弱小的人啊。”
那张脸上露出了一丝嘲弄，“哎呀，我忘了，你没有以后了。”
不过此时的张超已经听不进那些话了，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但更让他害怕的是对死亡的恐惧。
他凭着记忆跌跌撞撞跑到了装有水果刀的地方。
用嘴叼着刀，把被侵蚀的部分全都割掉。
他的行为并未被制止，恶鬼就在原地看着他的行为，嘲笑他的垂死挣扎。
被切下的部分很快就被那团黑气啃食了，只剩下薄薄地一层皮在地上。
张超疼得直抽抽，但看到完好无损的断口，心里还是庆幸自己的明智。
“以为自己逃脱？以为自己可以获救了？”
冷冰冰地声音突然响起，张超听得一激灵，越听这话越觉得熟悉，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抬头。
那是他曾经对他的那些猎物说的。
但看着眼前鬼魅一样的人影，他又觉得就算被知道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件。
“那些失踪的孩子，女性，老人。”
“不就曾被你这样戏耍过吗？”
黑气从地上飞了过来，不顾张超的闪躲再次缠上了他的断臂。
熟悉地疼痛再次袭来，张超连挣扎地动作都变小了，他知道他除了死，是不可能会摆脱这诡异的东西了。
“绝望吗？”
那恶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些被你戏弄，以为自己终于逃出来，又被你弄死的人曾经就是这样的绝望。”
“我只是说了几句，你凭什么杀我！你家人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心里脆弱还要怪到别人头上吗！”
张超凶狠地咆哮，那模样比变成了鬼的莫忧还要吓人。
［卧槽，好可怕！］
［妈呀这模样说没杀过几个人我都不信！］
［失踪又被虐杀是哪里的案子？这男的真的是凶手吗？］
［是我们这的！不过他是不是凶手还不知道，这案子还没破呢。］
“杀你？”
“不不不！”莫忧连连否认，“我可从始至终都没动你一下，你这样啊，叫咎由自取！”
张超无能地喘着粗气，忽然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呵……呵……”
“就算我活不了又怎么！那些人就活得了吗？”
“你知道吗？嗬……嗬……”
他舔了舔嘴唇才把话顺利地说出来，三角的吊梢眼里满是恶意。
“有个小姑娘跟你一样大呢，我刚开始对她动手的时候，她还一直喊着……”
那恶心的声音骤然变得尖锐，极力模仿着他曾听到的语调。
“叔叔别打我了，好痛啊！”
“哈哈哈哈哈哈……”
“到后面她就没有声音了，快死的时候，我一拳砸下去都只能弹一下。”
莫忧知道他这是抱着转移注意力和气她才说出这些的，但她依旧是被激怒了。
那些承载着痛苦回忆的怨气在她体内翻涌，叫嚣着杀了他，撕碎他，将他碾得粉碎！
但最终也是化作了一声轻笑。
轻轻掀起那空无一物的人皮，她冲张超笑了笑，从嘴角一直咧到耳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她的快乐。
张超的四肢都被吃空了，只剩下躯体和脑袋，也在逐渐被啃食殆尽。
“你以为死了就是解脱了？”
在她的身旁浮现了几个身材高矮不一的身影，他们像是一早就站在那里一样。
那些身影只有身体，都没有头。
看着他们的身上的服饰，张超的脑子里浮现出那些被他杀死的人，他嚣张的话全被堵在了喉咙里。
死了就能解脱吗？
那些没有头的鬼围着他，随时等着他断气。
他的痛苦不是由死亡结束，而是从死亡开始。
张超慌了，他冲旁边大吼，“滚开！全都滚开！不要围着我，不许围着我！”
直播里的人看不到其他的鬼，见他这副样子还以为人是疯魔了，但想想他的遭遇疯了也正常。
这违背常理的一幕，他们光是看到都觉得魔幻。
莫忧还不打算放过他，她把自己的头摘下来，放在手里上下抛着
“你猜猜他们的头去哪里了？”
翻滚的头颅问道，随后又自己回答，“当然是在吃你啦，你没有感觉到吗？他们的牙齿正在狠狠地撕扯你的肉！”
这才是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
张超闻言微微俯下头，似乎真的看见自己身体上有着许多满嘴鲜血的头颅。
他们冲他龇牙一笑，一边咬下他的肉一边恶狠狠地盯着他。
“滚开！滚开啊啊啊啊！”
张超再次被恐惧笼罩，只不过这次是来自那些曾经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