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喜怒无常,以鞭挞欺负秦扶光为乐。
但透过她的记忆,洛紫瑛清楚的看到,好些次原主勃然大怒动了折磨秦扶光的心思,都不乏苏建安茶言茶语的煽风点火。
苏建安不忿原主出门参加京城贵女们的宴会,只有秦扶光能光明正大站在她身旁。
由此每每他们归来之时,苏建安便依偎着原主可怜巴巴又胆怯看了一眼秦扶光,抱怨道:
“建安好羡慕驸马能陪您出门,可惜我的身份上不得台面。驸马,您为何也这般看着建安,难道您嫌弃建安低贱吗?”
秦扶光只是惯常的面色寡淡,但经过苏建安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挑拨,原主恼怒下下手便比平日重了几分。
诸如此类的事发生了不少,公主府内的所有面首唯苏建安敌对秦扶光最深,洛紫瑛并不相信他全然无辜。
“是我脾性太好到倒让你现在还敢狡辩。”洛紫瑛甩开鞭子,冷笑道,“上刑,我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地步!”
这次幕后之人动的手脚摆明是冲着秦扶光命去的,倘若他一死,洛紫瑛的就任务彻底失败,无怪她气极。
下人跟拖死狗一样拖着苏建安绑到木架上,直至此时,苏建安终于意识到洛紫瑛是动了真格。
都是因为秦扶光!
苏建安暗中咬牙,面上却哭的小意温软,眸光幽幽的看着洛紫瑛,企图能唤起她的垂怜。
洛紫瑛面色冷淡的饮茶,无动于衷。
鞭刑,烙刑……几轮酷刑下来,在公主府里被养的细皮嫩肉的苏建安已然伤痕累累满身是血。
他呜呜咽咽求饶的话说了不少,却硬是未松口承认是他在药膏里做了手脚。
洛紫瑛眉头慢慢拧起,踱步到苏建安面前。
苏建安看见她靠近,勾起了一抹虚弱的笑,明明被严刑折磨的痛苦又迷梦,但他仍旧眼尾下垂,可怜又委屈道:“公主,建安真的没有暗害驸马。”
嗯?
洛紫瑛眸中厉色划过,她绛紫色的衣袍甩过,周身的威压越来越强,宛如盯准猎物的百兽之王,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苏建安仿佛未觉这可怕的压势,尽管背后冷汗涔涔,他依旧倔强地仰着头,坦坦荡荡直视洛紫瑛。
这般理直气壮底气深厚的模样不像说谎。
洛紫瑛眼神暗了暗,已经意识到她猜错了。
“带苏面首回去休养。”
漠然搁下这句话,洛紫瑛又急匆匆出了地牢。
幕后黑手现在依然在暗地里对秦扶光虎视眈眈,实在叫洛紫瑛如鲠在和。
容不得耽搁,洛紫瑛眉头蹙起,决定从最笨的方法开始探查。
“桑枝,夏青。”洛紫瑛冷声道,“带着我的命令去太医院彻查,勿要放过任何有嫌疑之人!”
苏建安被他的小厮搀扶着从地牢里出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他眸色一黯,有些摸不准洛紫瑛心思了。
桑枝夏青拿着公主手令带人急急离开,洛紫瑛吐了口气,转身就看见苏建安眼角掺泪看着她。
“公主……”
苏建安伤势太重,吐字都有些困难,他眸波荡漾,宛若一把钩子,想借着他凭白被污受刑这一遭利益最大化。
能勾的昭阳公主重新宠爱他最好,如不能,他也想在秦扶光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他不着痕迹的开始上眼药:“我知我跟驸马关系一向最不好,但……”
洛紫瑛没有给他生事的机会,声线懒漫,打断道:“既清楚你与驸马关系不好,便该明白为何驸马出事我最先审问的是你。”
苏建安一僵。
为何?因为他嫌疑最大?
洛紫瑛继续敲打苏建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往后行事谨慎些,不可再对驸马不敬。”
她没心思跟苏建安多纠缠,说完就抬步离开。
想象中的补偿赏赐宠爱都皆无,更甚至得了一场训斥,苏建安捂着胸口,生生咽下了喉间翻涌的血气。
桑枝夏青动作很快,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洛紫瑛正在院子里闭眼假寐,公主府的侍卫就把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押到了她面前。
“公主。”桑枝行礼禀告,“这是方太医的小厮,我们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他正要钻狗洞逃跑,被抓住他还瑟瑟发抖的求饶,那模样必定有鬼!”
“哦?”
洛紫瑛眯眼,一双眸子清泠泠仿佛看死人一般。
在这道目光下,小厮吓的噤若寒蝉,他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不住的磕头:“公主,小人冤枉啊!”
洛紫瑛莞尔轻笑:“不是做贼心虚害怕,你钻什么狗洞?”
“这么护着你主子,挺忠心。”洛紫瑛懒得不费口舌,声音凌厉的恐吓道,“但这满京城谁不知道我昭阳跋扈残忍,欺瞒我,是想让你一家子都因为你的衷心尸首分离吗?!”
小厮一惊,面色浮现出几缕挣扎,洛紫瑛看在眼里,以手支颐,慵慵懒懒道:“看来你是做出选择了。我看你年纪不小,应当有孩子了吧。”
“桑枝,去他家走一趟,拿他孩子一只脚还是一只手,端看你的意思了。”
桑枝嘴角抽搐,却只能配合公主演戏,笑的阴阴的:“奴婢明白。”
“公主!”
听到这儿,那小厮魂都吓飞了一半,他手脚并用爬到洛紫瑛面前,慌不择乱道:“我招,我都招!”
“公主,是李面首给了小人一百两银子,让小人给驸马的药膏多掺了一两种相克的药物。我都招了,请公主放过小人的孩子!”
“李面首。”
口中咀嚼着这三个字,洛紫瑛在思索这李面首究竟是哪个。
可惜回忆无果,洛紫瑛一个眼神,桑枝就知事的唤人把那群面首都聚集起来。
湖中小亭。
面首们三三两两站成一团,挤挤攘攘的讨论着不知公主让他们过来所谓何事。
洛紫瑛姗姗来迟,身后跟随着的是拎着那小厮的守卫。
面首们齐齐行礼,只有一人,看见那小厮的时候,身形一顿,额头大颗大颗生汗。
洛紫瑛把他们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当即利落的落下那把问罪的铡刀:“李面首,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