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后的神识越来越充沛,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念力从心底喷涌而出。
他相信有了这么多神识的加持,足够冲破张帅编织的孤独之渊。
由于此时他念力太过强大,以至于脸上红光满面。
孤独之渊安静了下来,目后信心满满地盯睛向前,然后单手掐诀,
“破!”
这一声怒吼,即便是孤独之渊也不由震动起来。可是,也仅仅是轻微地动荡了片刻,然后一切都回归到了原来的面貌。
目后的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可能?你到底走到了哪个境界?难道天人之上还有境界?!”
“我不甘心!”目后的声音被绝对的黑暗所吞噬,连同他的身影在这孤独之渊飘荡。
苍北界里的张帅只是瞥了一眼,随后就再也不理会目后的挣扎。
她知道就算目后再怎么折腾都不可能逃出孤独之渊,因为境界上的压制是无法用其它手段冲破的。特别是越往后的境界,越是如此。
此时张帅已经到达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没有人曾到达过这个境界,所以她依然以天人境界自居。
就像有人说过的那样,别人的天人境界是他们达到了这个境界,而张帅的天人境,是因为最高的境界是天人。
玄牝山里,白玉收起了他手中的扇子,此时他的站姿显得格外的卑微。
须弥老祖,尚礼,断臂青年齐聚一堂,百玉的位置只能在他们之后。
习惯了事事独尊的白玉看起来有些落寞,就在刚才独臂青年被封为护法长老,等于是在地位上压了他一头。
须弥老祖斜眼看到白玉闷闷不乐的样子,用安抚的口吻说,
“白玉,不是我不信任你。如今是修行者的天下,很可惜你不是修行者呀。”
须弥老祖沉吟片刻后又说,
“嗯,这些年你独掌玄牝山,对人间采用以攻代守的计谋还算可以。这样保住了玄牝山不说,还训练了我玄牝万千门徒,真是一举两得。”
这是典型的恩威并施的手段,前面须弥老祖告诫白玉作为凡人他的价值已经微乎其微,在这里已经是可有可无。
而紧接着又夸了一通这些年的领导有方,为玄牝山做出了亮眼的贡献,这让须弥老祖很满意。
白玉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虽然不至于到狡兔死,良狗烹的地步,但这番话至少在表达玄牝山里要他不要太张扬,不然性命都可能不保。
白玉是聪明人,当然懂得取舍,他向须弥老祖行礼说道,
“白玉这命是玄牝山给的,我除了感激别无所求。老祖需要我做点什么吩咐就是,白玉也定会万死不辞。”
祖须弥老祖满意地点点头,
“你有这份觉悟就说明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如今天下已经大乱,还望你再接再厉,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和期望。”
听着说了等于白说的敷衍话,白玉也只能强颜欢笑。
他走得太偏,想回头已经不可能。
他想证明给黑土之地的所有人自己可以征服天下,可是似乎直到现在也寸功未建。
须弥老祖对他的期望只是保住玄牝山就好,可他自己对自己的要求从来不是做个守陈的人。
如果不是恰逢修行者世代,他或许真的可以一统蛮荒之地。
可惜没有如果。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埋怨过命运的不公,他一如既往的坚韧,从来就没有轻言放弃。
除了为人魔卖命,白玉的身上有目后府所有的优点,但他偏偏选择了背叛目后府。
可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去选择背信忘义错了吗?或许白玉的选择本身就是答案。
大殿里出奇的安静,除了那几个为首的修行者,其它人都用不舍的目光看着白玉。
这些年来带着他们东征西讨的是白玉,他们的成长离不开白玉的教导。在他们眼中白玉已经是内心习惯了的首领。
人魔本无情,可这一次,他们的表情里第一次透露出惋惜的柔情。
须弥老祖看在眼里,更加笃定了他的决定是对的。
要是这些人真的离不开白玉,对自己的威望又视而不见,那到底谁才是玄牝山的主人?
他当然对白玉有所亏欠,但白玉的震主之功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好了,我玄牝山还有很多事要做,今日议事就到此吧。”须弥老祖躺回到靠椅上,眼睛在大殿里扫了一圈。
之后,玄牝山围绕着法阵不停地研究起来,他们没有结阵的经验,所以一切都得从零开始摸索。
这中间白玉自然是被凉在一边。
对于人魔而言,他们起码是修行者,和凡人的寿命有了天壤之别。
白玉在老去,可他们没有。如果再过几年,或许他真的就是个没用的老头了。
君山下,落尘三人终于等到了目后府的人从山洞里走出来。
可是看他们的神情就像是没日没夜地劳作了三天三夜,每个人的脸上除了疲惫再找不出任何的情绪。
良远先生看起来苍老了很多年,他看到落尘三人迎来,艰难地笑着说,
“落尘小弟,多年没见神采依旧呀。”
“可是你却变了。”落尘心里很不是滋味,以为这些人是因为失去黑土之地才操劳过度。
身后的杨仔细扯了一下落尘的衣角,她一见到这些人就看出了些端倪。
虽然这些人除了明心和冷重都是凡人,可她惊奇的发现他们的身体内有神识波动的痕迹。
而且,这些神识似乎很虚弱,像是被人折磨过后受伤了一样。
落尘知道杨仔细不会无缘无故地搭理自己,默默地跟着她来到一处僻静地。
“怎么了丫头,有什么话非要偷偷告诉我?”
“落尘哥哥,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这些人好像不是因为劳累才这模样的。”
“那会是因为什么?”杨仔细一旦发话,落尘不会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他贯彻的一向就是杨仔细的话就是真理的原则。
杨仔细似乎在内心中梳理其中的关键,一时间也无法开口。
但既然杨仔细有疑虑那么落尘就愿意等,等到她明白过来。
不仅落尘,目后府的所有人也静静地等着两人的出现,他们从落尘两人离开后就没有移动过步伐。
这是基于对落尘的尊重,他们相信落尘不会谋害目后府。
过了很久,杨仔细的眼睛渐渐明亮了起来,但同时也似乎感到很吃惊,
“他们,好像被人吸取了神识。”
神识这东西每个人只有一个,被人收走了就意味着被害人如同行尸走肉。
可是,神识怎么可能被人吸走?落尘难以置信地看着杨仔细,
“这,怎么可能?”
杨仔细也无奈地摇头,她虽然隐隐明白,但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因为从理说人的神识就是一个人真正的自我,那怎么可能会被人拿走?
除非…。
“他们似乎是自愿献出神识的,至少他们并没有抗拒。”
落尘缓缓转过头,感受着无数的人在君山上站立着。根据杨仔细的说法,他们是自愿献祭出神识的。这样的壮举不是让他心潮澎湃,而是深深的寒意。
“难道是目后?”落尘喃喃自语,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理智告诉他这可能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