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走,”
“怎么了?”
“掌印大人的儿子又打人了。”
“我长阳出了这等败类,真是老天不长眼呐。在哪里?”
“切,还以为你多正派,还不是喜欢看热闹。”
“诶,这不同,一码归一码。”
落尘也跟着人流跟了上去,看来这里真的天高皇帝远,不像想象中平静。
掌印大人是镇南城最高的行政长官,虽然整座城设有镇南司,名义上归朝廷直接管辖。镇南司也有监督挟制掌印的职责。
可是人这东西一旦相处时间长了,那么很多事就脱离了最初的使命。
虽然心中有模糊的想法,可在没有具体观察前落尘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想看看这里面的关系为何会偏离朝廷的意志。
人群围起了厚厚的人墙,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人们还是乐此不疲地讨论着,等待着这件事的结束。
落尘探出神识进到里面,有个身穿锦绸的公子哥优雅地端坐坐在一张椅子上。在他的身前是几个家丁围着一个中年人。
这中年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素衣,衣服上还露着几口破洞。
不过还算干净,只是由于太久,本来黑色的衣服这时候看起来有些泛黄。
中年人面对一群人的围堵毫无惧色,高傲地扬起头不愿意多看一眼这群人,一副有本事你打死我的傲娇模样。
在他的周围,零落着很多纸屑,一张桌子被砸得支离破碎。
“我说世贤,你整天妖言惑众,官府纵容你那是朝廷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你怎么还得寸进尺没完没了了呢?”
公子哥悠悠地开口,并没有世家公子盛气凌人的嚣张样子,而是极力以道理劝解,而且看样子他们虽然砸了东西,可并没有对世贤怎么样。
这位掌印大人的公子虽然看起来有点地痞的味道,可做事还算温和。落尘不由好奇是什么让他这么收敛着办事的。
在镇南府中,掌印大人看着朝廷颁布的诏令一脸不屑,
“最近长阳时有修行者出没,要是发现修行者切勿动手,等待朝廷定夺。”
“朝廷?以为他们是神仙?要是真有修行者恐怕长阳就从此改名咯。”
掌印大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身腱子肉在衣服的包裹下呼之欲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为了保持镇南的稳定,这里的掌印由军人掌管。这样至少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不至于出现外行指挥内行的情况。
朝廷的本意当然是好的,只是这镇南城已经安静了几十年了,这让他们忘了什么是居安思危。
他们慢慢有种错觉,这里已经是不受外界干扰的独立王国。至于修行者,掌印只是以为那不过是朝廷在故意宣示他的存在罢了。
身边的师爷小心翼翼地上前问,
“大人,他们既然发来了,那总得回些什么吧,这事不管是不是朝廷在试探我们,我们总归不好翻脸。要是真这么做,那我们可就不占理了。”
在师爷和掌印大人的边上,来自镇南司的几个人把脸憋得通红,却连去呵斥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这不能怪他们,要怪只能怪那个传闻中的落百长。
掌印出自军中,不管他和落尘什么关系,外人是不清楚其中的渊源的。
特别是远在都城之外的镇南城,这种关系更是只有极少的只言片语,而且那也都是道听途说。
要知道如今的这些官员已经很少和落尘是在同一个时代的,时隔三十年,很多那时候的人早已经告老。
但是每一代人都在传言落百长的事迹,他来自军中,他手持一把黑色的剑,杀人如饮水。
而且帝国的高层极其倚重这位神秘的军中百长。
这样对其它文官就造成某种假象,是不是军旅出生的掌印是代表落尘出现在世人面前。
如果是,那么如今的长阳谁才是真正的掌权人。朝廷如果想和落百长决裂,是否能抵挡这位传说人物的愤怒?
在这种心理下,镇南司的人只能观望。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自己做出不当的决策,那么很可能给帝国带来难以回头的灾难。
他们觉得是自己的隐忍使帝国在朝廷和落尘之间有了微妙的平衡,这种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事成了他们沉默的理由。
是呀,如果真如镇南司想的那样,整个长阳又何去何从?
可惜他们有些过于自作聪明。
此时,在镇南城闲逛的落尘来到一家客栈,这家客栈靠近旧皇宫,迎面就是拔地而起的高大宫墙。
这是当初落尘第一次来镇南城落脚的地方,那时候镇南城还是君子国的国都。
如今物是人非,之前的掌柜似乎早已经离去,又或者在那场浩劫中没能幸存。
整个镇南城其实有十分之九是从外地填充进来的,可见那次魔患有多惨绝人寰。
客栈似乎也修葺过,里里外外添了许多新木,然后用黑白漆有间隔地粉刷,看起来既敞亮又敦厚。
即便已经用布包住了,但落尘的到来还是引起掌柜的注意。
这掌柜年纪不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但不知怎么想的,这家伙刻意留着稀松软嫩的胡子,端着身子在柜台前有模有样地巡视着大厅。
他见落尘越走越近,心想这家伙面生,得好好地招待招待。
随后掌柜很自然地将目光转移到落尘手中的东西。
这东西一看就是一把剑,只是不知是何模样。
还好长阳不禁兵器,年轻掌柜只是好奇,并没有表现出畏惧。
“住店,还是吃饭?”掌柜眼睛睁得很圆,紧紧看着落尘的脸不愿移开。而且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很有层次感,像是小声的询问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像是带着谄媚在讨好落尘。
但不管如何,他的感情算是烘托得很好,并没有给人刻意的陌生感觉。
“吃饭,住店。”
落尘不为所动,但表达的需求却很明确。
作为吃货,他所有的需要都得为吃东西让行,所以刻意把吃饭放在最前面。
掌柜并没有因为落尘孤冷的语气收敛他热情似火的态度,又悄悄凑近了些,
“五两给您整一桌盛世江上宴。”
这明显是某个奢华的套餐名,但落尘也算走南闯北去过太多地方,开口就五两的菜还真就没有吃过。
但是更让他咋舌的是掌柜又快速补充说,
“黄金哦。”
他有些做贼心虚般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回到了柜台前,还不忘给落尘一个神秘的眼色。
对于落尘来说钱早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但是他很好奇什么样的菜值这么多钱。难道这小子在敲诈?
但看他神色还真不像,而且即便你要敲诈也得先把东西端上来,弄点形式主义的人证物证才行呀。
好奇之下,落尘真就点头接受掌柜的推荐,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