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大姨妈来了还喝酒,疼死你也活该。”季丛白冷酷道。
苏酥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鼻子一阵酸意冲上来,抖着嗓子说,“我都这样了......”
你不能做个人吗?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忽地在他眸中老看见自己狼狈的倒影,苏酥又“嗷”一嗓子叫出来,抬手挡住自己的脸,气急败坏道,“你别看我!”
因为太虚弱无力,听不出气急败坏的感觉,倒像是在撒娇。
季丛白挑了挑眉,嘴角无意识往上翘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话却说的特别欠儿,“挡什么?这副丑样子,给我看都不看。”
其实一点也不丑,长得好看的人怎么样都好看,即使哭成这种狼狈样。
苏酥气得很,又委屈,又难过,又羞恼,只觉得这人真是会讨人嫌,推着他的胸口挣扎了下,身下忽地一股热流往下涌。
苏酥身体立时一僵,立即加大了力气推他。
“乱动什么!”季丛白低斥。
“你快放我下来......”苏酥急道,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惜她现在实在虚弱的很。
季丛白不悦皱眉,“你老实点儿......”
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只感觉腿上一热,好像有热水浸透了单薄的裤料。
俩人同时噤了声。
苏酥一脸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语气幽幽道,“我是不会给你洗衣服的。”
顿了顿,又添上一句,“可以帮你扔洗衣机里。”
季丛白面无表情看她一眼,又捂着她冰凉的小腹揉了会儿,起身把她往沙发上放。
苏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放地上,坐地上就......就行了。”
季丛白想了想,直接抱着她去了浴室,先把她放在马桶上坐着,扯了条毛巾用滚热的水打湿,拧到半干,递给苏酥,“先拿这个捂着。”
苏酥弓背坐在马桶盖上,嘴唇发白,一条胳膊紧裹着肚子,接过热毛巾,“家里有没有止疼药?”
“等会儿。”
季丛白转身走出去,过了三四分钟,端着一杯热水和一颗布洛芬胶囊回来,递给她。
苏酥接过吃了。
“你每次来大姨妈都吃止痛药?”
热水灌进肚子,僵冷的四肢百骸立即得到舒展。
“太疼了,没办法。”苏酥一口口把热水喝光,杯子递给他。
季丛白不自觉又拧了眉,“止疼药吃多了不好,你宫寒太严重,得仔细调理。”
以前是找老中医看过的,但那药太苦了,捏着鼻子都灌不下去,苏酥一喝就吐,宁愿每月疼着,只要来前那几天注意饮食,别碰凉的,烟酒之类的,当天吃一颗止疼药也就挺过去了。
这回是她大意了,又吃辣又喝酒,发作起来就特别厉害,所以平时江允几个都管着她,不让她沾酒。
“我知道,今天多谢你了......”苏酥说。
季丛白脸微微冷下来,“别客气,你要是死我房子里了,我说不清楚。”
苏酥被他噎的一口气上不来。
怎么着,这分个手,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季丛白,你能别老这么夹枪带棒的跟我说话吗?”
季丛白讥讽道,“都分手了,我凭什么还要对你好声好气?”
苏酥,“......”
季丛白扭头走了,过了会儿,又拎着个便利袋回来,甩给她,拉着脸问,“你自己能洗澡吧?”
苏酥下意识回嘴,“你要是想帮我洗,我也没意见。”
说完俩人都一怔。
季丛白随即黑脸,“我警告过你,别再招惹我。”
苏酥还想回嘴,一瞅他那张后娘脸,又把话咽了回去,低头去瞧便利袋里的东西。
七八袋卫生巾,日用夜用加长型包括护垫应有尽有,苏酥扒拉了一下,底下压着个绿色的老式橡胶热水袋,贼丑贼丑,再下面还有两套内衣裤,蕾丝的,一套黑色,一套红色,样式十分俗气,典型的超市架子上无人问津的货。
苏酥眼角抽了抽,心里吐槽这都什么鬼审美,脸又禁不住有些热。
季丛白有些审美很直男,内衣估计是顺手拿的,但蕾丝肯定是特意挑的。
她抬头瞧了眼,门口空着,人已经走了。
苏酥心里滋味复杂,怔怔望着季丛白方才站过的地方,干坐半晌,捂在小腹上的毛巾渐渐没了热气。
她回神,慢慢站起身,走过去关上浴室门,拧开花洒,将热水开到最大。
浴室里腾起白雾,热水冲刷过身体,非常舒服。
苏酥闭着眼睛喟叹一声,要是能泡个热水澡就更好了,可惜身体条件不允许。
“咚咚——”
敲门声忽地响起,季丛白的声音跟着传进来,“酥酥?”
苏酥转头回了声,声音太小被水声盖了过去。
敲门声陡然加大,季丛白的声音也跟着抬高,“酥酥,你没事吧?”
苏酥忙关了花洒,清了下嗓子,“我没事,马上就洗好了......”
外头顿了顿,道,“不要洗太久,对身体不好。”
苏酥心里由来一软,“......知道了。”
外面脚步声起,她下意识喊,“季丛白。”
“嗯?”
苏酥咬了咬嘴唇,往后靠去,湿冷的墙壁冰得她一个激灵。
“什么事?”听不见她的声音,季丛白又问了一遍。
苏酥心跳有些快,顿片刻,道,“能不能帮我拿个衣服,在卧室的行李箱里,睡衣……还有内衣......”
门外静了会儿,脚步声响起,渐渐走远。
苏酥咬住下嘴唇,垂眸盯着脚尖,两根大脚趾抓着拖鞋底抠了抠,她抬手揉了揉脸,吐出一口气。
“咚咚——”
两声轻扣,外面的人没说话,苏酥顿了下,走过去。
浴室门拉开一条缝,半截手臂伸出来,白里透粉,滚着水珠。
季丛白眼眸微暗,手指捏了下,把衣服递过去。
“谢谢。”
那截小臂抓着衣服缩回去,浴室门随之关合。
他忽地伸出手,挡住那扇门,稍一用力,便推开了。
门后的女人惊慌失措地瞪大眼睛,抓着衣服挡在身前。
“你装什么?”
他冷笑。
她一怔,笑开,扔掉衣服,媚眼如丝,伸臂过来勾缠。
“咔哒!”
季丛白陡然回神,眼前是紧闭的浴室门,他一愣,眉眼掠过一抹沉沉躁意。
略站几秒,转身出了门。
苏酥隐约听见大门的关合声,擦干身体,换了衣服出来,果然已经没了季丛白的身影。
心里没由来生出一股失落,只也没有力气去多想。
她捡起他脱在地上的脏裤子,和自己的脏衣服一起扔进洗衣机里,把热水袋灌满热水,抱着回了卧室,蒙头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