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无虑县城,已经是大军压境,陷入了惨烈的攻防战。
“管亥,你守西门,孙观,你守东门,尹礼,你守南门,我守北门,我们各带一千五百人,记住,城中没有援军了,我们没有预备队,具体怎么安排,你们自己来。”
张飞看着城下的高句丽士兵,也是焦头烂额。
一开始还好,只有一万前军,张飞还率军突袭了一阵,造成了敌军两千的伤亡,随后伯固大军来到,他们只能困守城中。
伯固急于攻破无虑县,所以直接四面围攻。
他征召三韩士兵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伯固没想到三韩的情况这么复杂,整一支联军出来让他也是心力憔悴。
“四面城墙,各自安排五千人进攻,没有佯攻,直接全力进攻,然后根据情况,寻找全力进攻的一面。”伯固将三韩的联军打散,与他的本部兵马合军。
前两天的进攻,主要是三韩士兵打头阵。
相对于高句丽的士兵,三韩士兵战斗力很是底下,完全被伯固当成了炮灰使用。
三韩各自的带队首领敢怒不敢言,他们的粮草都被伯固卡住,想要反抗都没有机会,只能用人命去消耗箭矢。
尹礼的旧伤还没有愈合多少,只能带伤指挥。
好在一开始试探性进攻的三韩士兵,战力并不足。
可惜第三日,尹礼旧伤复发,肚皮上的伤口仿佛是发炎了,血水伴随着浓水流淌出来。
尹礼忍痛指挥了一上午,晌午过后,眼前发黑的他晕倒在地,城墙上的汉军顿时骚乱,三韩士兵趁此机会第一次登上城头。
这也是这几日以来,无虑县城第一次被冲上,之前数轮弓箭以及滚木雷石的阻挡,承受不住伤亡并且想要保存实力的三韩直接撤军。
“不用管我,继续战斗。”尹礼靠着墙壁想要歇息一番。
“管大哥,你看南城墙,被三韩士兵登上城头了。”管亥的副将卫瑞眼尖,指着南城墙说道。
“不好,可能是尹礼县令旧伤复发了,卫瑞,你带百人,前去支援他们,如果尹礼不能继续指挥战斗,你就接管防御。”情急之下管亥也顾不了许多了,直接安排卫瑞过去。
“可是大哥,我们终究还是。”卫瑞有些担忧,一来他们是民兵,二来他们是黄巾军出身,三来这城中的最高指挥是张飞,恐怕管亥有越权的嫌疑。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快去。”管亥张弓搭箭,将一指挥的三韩百夫长射倒在地。
管亥这么做一是情势紧急,二是他也想看看张飞倒地对他是什么看法,是不是真的信任他。
卫瑞前去之后,南城的汉军稳住了阵脚,只是一轮冲锋就将三韩士兵赶下城墙。
“尹礼县令,你怎么样了?”卫瑞趁着三韩士兵攻城的间隙,找到尹礼。
“没有大碍,卫瑞,南城墙交给你了,我歇息一阵。”尹礼说完之后沉沉睡去,卫瑞到来,他也放心了。
此外,再无太多插曲。
夜幕降临之后,张飞也知道了这件事,只是感谢管亥,并没有别的情绪波动。
管亥由此内心的想法更加坚定。
如此又是七日,随着伯固的士兵加入,城墙上的防守压力越来越大,这期间他也用了多种攻城方法,都被汉军挡住。
光夜袭,就夜袭了三次,好在张飞已经不是那个雪夜中独自赶路的少年,多年的成长,让他也慢慢成长为历史上那个统军大将,虽然距离巅峰还是有一些距离。
城下伯固军营之中。
“王兄,我有一计,我们让士兵搬运泥土,沿着城墙填出一道土山,这样士兵沿着土山上的道路登上城头,这样相对于云梯,我们可以轻松许多。”伯松深思熟虑出来了一条计策。
“好计,明日我们就这么做。”伯固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他也尝试过主要进攻一面城墙,但是被张飞也率军救援。
双方不断拉扯之下,伯固只能白白伤亡。
次日,四面城墙之下,不断有三韩以及高句丽士兵搬运泥土,企图填出一条路来。
‘尹礼县令,他们这是准备做什么?’卫瑞没有走,还是在南城墙帮助尹礼。
“想必是看我们城墙矮小,用泥土填出一条路来,唉,这么做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抵挡。”尹礼伤势没有好转,这几天他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的休息。
“既然如此,那就战,我杀了六名敌军了,早就够本了哈哈。”卫瑞也手足无措,只能放宽心态。
“好汉子,你这个兄弟,我认了,今生不能做亲兄弟,下辈子我们一起投胎。”尹礼哈哈大笑。
如果没有公孙康乱入的话,一尹礼现在还在泰山上做贼寇,他能成为泰山四寇之一,自然也是带了匪气,与卫瑞这几日的相处之下,关系是越来越好。
高句丽士兵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三日之后,一道从城外延伸到城墙上的土山搭建成功。
这期间张飞也想要出城袭扰,可是伯固的五千骑兵虎视眈眈,他出去之后也毫无作为。
“兄弟们,准备战斗。”尹礼用布条将肚皮上的伤口裹紧,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力量。
南城墙还剩下八百汉军,想必其他三面城墙,少了二百多人,这也是尹礼与卫瑞指挥能力还有武力比不上另外三人的原因。
张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让他们继续强撑。
有了土山的帮助,高句丽士兵连绵不绝的向城墙进攻。
“杀啊。”尹礼左右手各绑上了一把环首刀,两把环首刀上下纷飞,悍不畏死的他冲入敌阵,双刀齐下,两名高句丽士兵应声倒地。
肾上腺素的飙升,让尹礼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左手刀挡住袭来的战刀,右手刀斜撩,袭击的高句丽士兵捂着脸惨叫倒地。
可是敌军太多了,趁着尹礼不注意,一名三韩士兵一刀砍中了尹礼的后背。
好在三韩的武器装备并不是很精良,只是在铁甲上划出了一道白痕。
尹礼回身一刀将敌军斩杀。
集结在尹礼身边的汉军越来越少,尹礼咬牙,冲向土山的出口。
等到冲到出口之时,尹礼的铁甲都支离破碎,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倚靠在城墙之上,有胆大的高句丽士兵冲来,想要乘乱立功,不妨尹礼突然暴起,一颗首级飞向天空。
“尹大哥,你怎么样?”卫瑞宛如血人一般冲来。
尹礼没有回答他,现在的尹礼心中只剩下的战斗,要不是最后的理智,卫瑞接近他的时候,就会被尹礼斩杀。
“随我将他们二人杀了。”一名百夫长握住一杆长枪,指挥手下的数十名士兵冲向二人。
卫瑞刚想前去,尹礼一个闪身冲到他面前,此时尹礼腹部的新伤旧伤叠加,肠子都露出来一节。
将军最后的冲锋没有带来战场上的改变,夕阳落下,右手战刀拼死割破一名枪兵的喉咙之后,数柄长枪贯穿了尹礼的胸膛。
尹礼双臂无力的下垂,绑在手上的战刀接触地面的一刻,也短为两半。
与二人之前说的那样,他们没有做到同生,但是做到了共死。
数息之后,卫瑞也了无生息,尹礼用生命为他多争取了数息的时间。
南城墙上的汉军越来越少。
高句丽与三韩的联军,逐渐占据了城头。
战马的嘶鸣声响起,一百飞鹰骑冲来,骑弓不断发出弓箭,凭借着战马的冲击力,他们将敌军又一次赶下了城头。
同时因为城墙上太窄,又布满尸体,光战马踩空掉下城头的就二十多人,这还是因为飞鹰骑是精锐。
这一日,大汉辽东郡西安平县令尹礼,血饮双刀,一战击杀敌军十八人,大汉辽东郡义士卫瑞,斩杀敌军十二人。
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