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阴暗了下来,乌云密布,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看到伯宽最后的那一箭,公孙康嘴角挂着呕吐物,狠狠的盯住放箭之人,如果眼神能杀人,伯宽已经变成了碎肉。
听到村后的呐喊声,杨力当机立断,长枪一挥:“将士们,随我冲锋,杀蛮,报仇!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忍住吐意,抹了抹嘴角,公孙康双手颤抖,忍不住打哆嗦,内心的愤怒驱使他上马冲锋。
处在漩涡的中心,伯宽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心道:“凭借自己的身份,回部落之后最多被族长骂一顿,但是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他已经看到了村后的公孙度,公孙度在高句丽人心中是杀神一般的存在,能止小儿夜啼。让几个百夫长留下来坚守,自己带着亲兵从村口东头逃窜。
只见村后二十名骑兵冲进来,为首的将领正是公孙度,儒雅又威严的脸上布满杀意,长刀横斩,寒光闪过,一名正要杀死倒地村民的高句丽人头颅飞向高空。
那高句丽士兵并未注意身后,只感觉脖子一阵疼痛,随即看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小。自己罪恶的一生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浮现,如果自己这次不来烧杀抢掠,可能就不会死。
没有理会死去的士兵临死前的忏悔,马匹撞飞两名士兵,马势已停,公孙度拨转马头,先救下村民,看到这些浑身浴血的汉子们,心中赞许,骄傲的大汉男儿没有屈服。
看着满地尸体,又是心头一痛,但是言语表情中并未表现出来。看向领头的柳毅:“还能杀的动吗?能杀的动的话跟我来。”
说罢,下马持刀冲向高句丽弓箭手,长刀竖劈,对面士兵来不及换刀,只能仓促之间持弓抵挡,但没有作用,长刀势大力沉,连带着弓弦,还有肚皮内脏,都变为两半,鲜血喷出。
两柄环手刀砍来,公孙度长刀横扫,凭借武器长的优势将两名敌兵开膛破肚,但是一柄长枪刺向胸前,如果刺中,没有盔甲的公孙度必受重伤。
并未慌乱,公孙度后仰,这柄长枪从眼前冲过,扔下大刀抓住长枪,正待起身解决这人,一柄长枪刺入偷袭士兵的咽喉,士兵捂着喉咙不甘的倒下,却是柳毅瘸着腿冲了过来。
公孙度拍拍他的肩膀,挥刀冲向敌群,柳毅蹦跶着默默跟上,憨厚的脸上布满杀意,同时观察四周,随身护卫。
公孙度的骑兵已经冲破敌阵,直杀的高句丽人抱头鼠窜,后面的下马骑兵也已经冲进敌群,霎时间,刀光血影,形式反转。
村民们呐喊着跟着大汉士兵冲向敌群,他们压抑的太多了,今天一天,他们家破人亡,无比痛恨着敌人。
打谷场方向战斗的同时,村口的战斗也激烈了起来。
在公孙度冲向敌军的时候,公孙康的军队也冲过来,他的前面是两名百人将,知道公孙康没穿盔甲,冲在前面容易受伤,他们愿意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他们敬重的公孙大人的长子。
霎时间人仰马翻,马匹的冲击力撞翻了一片高句丽士兵,但敌人的战阵太厚了,杨力的马匹直接被长枪穿透脖子,同时撞飞两名长枪兵,杨力长枪横刺,刺死一名偷袭的敌军。
未待战马倒下,杨力跳入人群,拔出环首刀开始砍杀,但是地形狭窄,敌军挤作一团,虽然砍杀两人,仍被一刀砍中胸口,好在铁甲挡住了,反手一刀斩杀敌军,大腿又被偷袭,被一枪贯穿。
杨力跪倒在地,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下来了,正准备放弃防守多杀几个蛮子,一匹战马冲过来,撞飞偷袭的士兵。
来人正是公孙康,小将军手持长枪,挑飞包围杨力的一名士兵,正待再杀,发现已经杀穿敌阵,面前不远就是自己的父亲,也看到了之前战死的的村民尸体。
这是两世的公孙康第一次杀人,可能是原装版的血脉觉醒,也可能是第二什士兵的慷慨赴死,还有辽山村的村民的无妄之灾刺激到了他,现在的公孙康双眼赤红,眼中只有杀敌。
长枪横扫,又是一名高句丽士兵被击飞,后面跟来的汉军步兵补刀杀死敌人。
公孙康一边杀敌一边看向战场,想要寻找敌人的首领,一方面是擒贼先擒王,另一方面也是少年人的骄傲,谁不想战场上斩将夺旗呢?
寻找无果,想到前世的桥段,拔出腰刀砍下一名敌军的头,用鲜血涂满首级的脸,大喊:“敌将已死,缴械不杀!”
战场上的高句丽人心中震撼,环顾战场,果真没有发现伯宽的身影,有胆小的士兵当啷就放下了武器,正待投降。
只见投降的士兵血液飞向天空,留下来殿后的高句丽百夫长手持长刀,刀上是投降士兵的鲜血。
他持刀大喊:“我们手上沾满了汉人鲜血,你们以为投降了就能保住性命了吗?涓奴部的勇士们,拿起武器,汉人不可信,随我冲锋,我们一起杀回去。”
公孙康大怒,扔掉首级,持枪冲向那名百夫长,高句丽百夫长也不甘示弱,知道对面的人是敌军将军,手持长刀当头就是一刀。
面对来势汹汹的一刀,公孙康本想躲避,但战场上的空间太小,只能被迫架枪,一招举火燎天式挡住长刀,这名百夫长也是沙场老将,虽然没到三流,但是气力也不小。
公孙康虽然力量没有公孙度大,但跟这个百夫长也是差不多的,只见他白净的脸庞憋得通红,大喊一声起,长刀被拨开,终究是战阵经验少,虽然长刀被架开,公孙康一瞬间也中门大开。
一名高句丽士兵趁机过来偷袭,长枪刺向公孙康,虽然长枪回防,也努力避开长枪,但是无济于事,看着敌人狰狞的脸,公孙康无奈苦笑,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可惜了自己的野望。
一名汉军士兵突然从后面冲了过来,推倒公孙康,自己却被长枪刺穿胸膛,,这名叫王大狗的士兵一笑,故意身体前移让长枪深入,长枪贯穿他的身体。
剧烈疼痛之下面目狰狞,吓得高句丽士兵不知所措,大狗强忍剧痛,手中的环首刀刺向敌人咽喉,二人抱在一起缓缓倒下。
公孙康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但是战场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也没有电视剧中抱着战友痛哭的场面,因为高句丽百夫长的长刀已经砍来。
公孙康看到来势汹汹的长刀,不顾形象的左滚躲过,欻欻欻连续三刀,公孙康也滚了三圈,不幸被一具尸体挡住去路,没办法只能使长枪一拨,将刀打在一边。
这公孙康为什么被压着打?一是战阵经验少,第一次面临生死的一瞬间差点阵亡,内心还很慌乱,毕竟只是十三岁的少年。二是被推倒在地,也丧失先手。
多亏是从小习武,底子扎实,公孙度也经常真刀真枪的演练这个注定上战场的儿子。
这百夫长再一刀砍来,直接被劈飞了长枪,但是他的刀头也偏向一边。百夫长正准备补刀,公孙康已经起身半跪,同时腰间的环首刀拔出,一刀刺穿敌军胸膛。
看着这百夫长睁大双眼惊讶的倒下,公孙康拔出刀,周围已经是形势一片大好,骑兵两头冲锋破阵,步兵随后补刀,虽然他们这些冲在前面的危险,总体来说也摧枯拉朽的解决了大部分高句丽兵。
看着抵抗的人不多了,公孙康将刀还入刀鞘,捡起长枪,想到父亲之前的安排,找到一匹马,翻身上马向村东冲去。
在公孙康走之后,战场也很快结束战斗。公孙度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没看到自己儿子,他虽是以后威震辽东的狠人,但如今只是一名普通的父亲。
公孙度吓得双手颤抖,长刀掉到地下,难道自己的儿子第一次上战场就阵亡了?他大声呼喊,有人看见公孙康了吗?
不见有人应答,悔意涌上心头,想到自己孩子从出生时只知哭喊的小人,再到长大了跟着自己和徐荣习文练武,自己本想把他培养成文武双全的大才,也想着打完这仗就送他去自己师兄哪里求学,但这孩子才十三岁,就战死沙场。
他身后的柳毅看到公孙度的样子,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一天太多人失去亲人了。
一名百夫长问道:“将军,投降的高句丽人和伤兵怎么办?”
公孙度正在气头上,想到就是这些人害死了自己的儿子,直接挥手:“杀了”
话音刚落,一名汉军士兵说:“大人,我看到公子向东去了,应该是追击逃跑的敌军了。”
公孙度转忧为喜,想到自己在村东安排了孙贵率兵阻挡,康儿应该不会有事,放下心来之后,赶紧对百夫长说:“别杀了,让他们挖坑,高句丽人埋田里当肥料,村民入祖坟,士兵尸体抬回各自家,挖完了之后,俘虏做苦力去。各部统计战损。”
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身后憨厚的庄稼汉,问:“叫什么?家中还有几口人?”
这柳毅武功也不低,但也不高,三流后期,差一步二流。
他抹了抹眼泪,露出了自己朴实的脸,说:“回大人,小人柳毅。爹刚被高句丽杀了,娘在前几年也病死了,就剩我一个了。感谢大人率兵救援,要不然我们村这次真的完了。说罢就要跪下。”
公孙度扶住柳毅,道:“想报仇吗。”
“做梦都想,恨不能生吃高句丽人肉,生饮高句丽人血。有生之年,毅与高句丽人不死不休。”
“跟我干吧,我带你报仇。”
柳毅跪下:“末将柳毅,拜见主公,愿为主公冲锋陷阵,杀敌灭寇,万死不辞。”
扶起柳毅,公孙度拍拍他肩膀,“下去包扎吧,去看看你的乡亲怎么样了。”
柳毅含泪点头。
公孙度看着东边,眼神中满是担忧,身为父亲,怎么能不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