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听完霍子澜的话,不敢置信的看着霍子澜问道:“公子,您的意思是老爷的病有蹊跷,和二爷有关?”
“是,不过只是我的猜测,父亲身体一向康健,按理说就算不小心落了海,顶多也是受一点风寒,那会天气并不寒冷,怎么就病得这么严重了,当时一同出海的人,被二叔带回来的就只有父亲和阮叔,而阮叔也被二叔以看护不力遣离了霍府,所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只有找到阮叔,才能问清楚。”阮叔是这件事的关键,他当初没想到这些,只什么都听二叔的,也怪他自己识人不清,错信了人,才得了那样一个下场。
常贵负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然后站在霍子澜的身前,面色沉重道:“这两年阮兄和我早已失去了联系,当初我也以为是他的错,又因为老爷病重,我要顾着衣品轩,就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阮兄这两年还在不在哪里,若这事真的和二爷有关,那阮兄是不是还活着,都说不准了。”
霍子澜也想过,二叔如果是要做局,定然不会傻到留下这么一个直接的证人,他也只能祈祷阮叔能逃过二叔的魔掌。
“这样吧,这事我亲自去查,一有消息我让人去府上叫您,您在府上要小心二爷,切莫同他起了争执,先保证安全才是要紧的。”、
霍子澜点点头道:“常叔亲自去最好,其他人我都信不过,这事还得您亲自去,后日我会想办法将父亲挪出府来,出来之后还得劳常叔费心照料。”
他复活的事情不能说,即便是常贵也不能说,这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了,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能告诉别人。
“后日?公子打算用什么理由?”常贵自然不会知道前世霍世铭在霍子澜成亲次日就没了,他担心这么把人送出来,会让霍二爷起了疑心。
“常叔稍安勿躁,明日喜事一过,大家都会放松很多,到时候我会安排父亲假死,一来可以借着他们高兴的时候卸了防备,挪出来更容易,二来这样可以让二叔以为霍家就只有我了,到时候他就会想办法来对付我,我也好找机会抓他的把柄,一举两得。”这事必须先按照前世的进展进行,他现在没有多余可以使唤的人,也没有证人,报官是没有用的,他的循序渐进揭开那家人的野心。
常贵听着霍子澜的计划,思索着可行性大不大:“公子,这事可行,如果老爷的病真的能治好的话,就算找不到阮兄,也可以揭发霍二爷的所作所为,就这么办吧,若是公子信得过我,老爷的藏匿之处就让我来安排。”
霍子澜站起来,道:“自然是信得过常叔才来找常叔商议此事的,如此更要感谢常叔助我一臂之力。”
于是,两人达成共识,又上了二楼秘密商议了寻人的事和后日如何接引霍世铭出府的事,商议完出来,天色已经接近黑夜了,紫乐一直守在门口,幸好她今日出门穿得还算厚实,站几个时辰也不算冷。
霍子澜出来就看到紫乐一直站在门口,看了看天色,才想起晚饭都没有吃,紫乐也才十五,他也并没有太过苛刻了。
他走到紫乐身旁,拿了钱袋子递给紫乐,紫乐看了一眼公子递过来的钱袋,不敢接,只看着公子,霍子澜看她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拿着去醉仙居买些吃食带回去,晚了就不用厨房做了,也给自己买点喜欢吃的,不用替我省钱。”
紫乐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公子的钱袋,紧紧的握在手里,霍子澜笑笑道:“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是,公子,奴婢马上就去。”说完紫乐将钱袋贴身放好,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霍子澜看着入夜的东街街市,因为刚过年关,不少商铺挂在门前的大红灯笼都还没有取下,一入夜就点亮了灯笼,整条街灯火通明,繁花似锦,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偶有路过的富足人家公子带着自己的男妻路过,大盛但凡有点底子的人家,若是有心仪的男子,都是可以娶回家的,想要子嗣也可以娶个女子当平妻,生儿育女。
看着路过的男妻穿着打扮样样精致,霍子澜想起前世嫁给他也依旧过得艰难的君临,心底泛起一阵苦涩愧疚,他的君临,过得太苦了,余生他该尽全力让他过得比所有的男妻们都要好。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好看的簪子给家中的妻子带一支吧。”
旁边的小商贩在那吆喝着,拉回了霍子澜的思绪。
饰品铺子他家也有,什么价位的品质应有尽有,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朝旁边的小商贩铺子走去。
铺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饰品,小商贩见霍子澜穿着不一般,便笑着给他推荐他这里最好的饰品,霍子澜一一看过,都觉得太过俗气,配不上他的君临。
小商贩见他没有看上的,脑子一转,赶紧拿起角落边不显眼的长盒子里面装的一支银钗递过去,道:“公子,您瞧瞧这只钗子是否入眼,这钗身是银制,钗头上镶的是一朵白玉兰花,用白玉石雕刻而成的,不贵,但是胜在精致好看,公子的夫人一定会喜欢的。”
大户人家的见惯了金制饰品,来这种小摊子面前,自然是想看点不同的,能卖出去一支两支的自然好,卖不出去也无妨,赚个眼缘就是。
小商贩也不强求,说完就站在一旁,等着霍子澜自己看。
拿到钗子的时候,霍子澜看着上头的还算通透的玉兰花,就想到了前世那五年他看的最多的便是君临的后颈,那会儿君临在他面前总是埋着头,后颈上不正常的白像雪一样,见不到一点血色,这只钗子却是正好。
他要是一上来就送贵重的,君临一定不会接受,还得慢慢来,伸手去腰间掏钱袋子时,才恍然想起来钱袋子刚才给了紫乐,现在他身上没有现银,小商贩也是个会看人的,见霍子澜没掏出钱袋子来,就猜想这人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了,出门带小厮肯定都不会自己带钱袋的。
“公子,若是喜欢拿走就是,不值当多少钱的,公子喜欢就行。”
见人大方,霍子澜不免多看了小贩一眼,商人精明,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眼前这个小商贩看起来就很老实,大概十五六的年纪,却很懂得看人,是个经商的料子。
他现在缺得用的人,倒是可以让常叔带眼看着,要合适的话,可以招揽回去。
霍子澜将钗子盖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孟琅。”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问他的名,孟琅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这钗子怎么卖的?我让丫鬟给你送来,钱袋子在丫鬟身上。”钗子他要了,等紫乐回来给银子便可。
孟琅见他认真,忙摇手道:“公子若是喜欢,是这钗子的运气,拿走便是,真不值什么钱的。”
“小本生意,哪有亏了送人的,做生意都这样,不早喝西北风去了,你不说我就看着给了。”霍子澜觉得这人又有点老实过头了,做生意有亏有盈,哪有这样平白送的。
这时紫乐也提着醉仙居的食盒回来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衣品轩旁边商贩铺子前面的公子。
“公子,买好了。”紫乐跑过去,将钱袋子递给霍子澜,霍子澜见她额头有汗,这天气着凉了容易生病,便让她赶紧擦擦汗水,然后拿着钱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两银子递过去。
孟琅见他递过来的是一两银子,连忙拒绝道:“公子,这也太多了,我这一摊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值一两银子的,这可使不得啊。”
“我也是商人,自然知道你这一摊子的东西值多少钱,但是有句话叫千金难买心头好,这银钗在我这就值当这一两银子,你收下就是。”霍子澜抬手将那一两银子放到孟琅的摊子上,拿起盒子转身进来旁边的衣品轩。
紫乐看了一眼孟琅还一副精神未定的样子,笑着宽慰道:“公子喜欢,愿意给这么多,你就安心收下吧。”
孟琅看向紫乐,虽然是晚上了,紫乐一身淡紫色的裙装,梳了一个简单的丫鬟鬓,戴了同色的毛绒球头饰,看起来很是乖巧可爱,孟琅看的有些呆了,紫乐见他这样看着自己,心道这人真是无礼,也不管他收不收,提着食盒也进了衣品轩。
孟琅见人生气离开,回过神来不免有些懊恼,他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女子看,会不会以为他是个登徒子啊?
他挠了挠头,将那一两银子小心的收起来放好,继续吆喝去了。
霍子澜给常贵说了一声,让他留意一下门口的孟琅,如果人可以的话,就让常贵出面将人招揽过来带着,能带出来更好,不能带出来以后就在铺子当个跑堂的也是可以的。
常贵应下了,霍子澜带着紫乐回了霍府。
明日便是君临过门的日子了,他满心的期盼让他大半夜过去了还没有睡着,起身披了一件外袍,走出外间的时候就看到躺椅上熟睡的紫乐,他提了灯笼小声的推门出去,将门重新拉上,朝父亲的屋子走去。
父亲昏迷以后,屋里基本没有安排人守夜了,他这个时候过来不会被人发现。
屋内没有亮灯,霍子澜将灯笼挂到床前,搬了张凳子过来坐下,看着父亲枯瘦的脸,早已经没有了两年前的风采。
“父亲,儿子不孝,没能提早发现二叔一家的阴谋,害了您,害了君临,也害了自己,这一世,儿子能够复活,是上天怜惜,儿子定为您报仇,您醒来不要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