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沄儿,为什么要优待他们,又是让他们换洗,又是让大夫给他们治疗上药?”
沉着脸出了牢房,带着王沄到了他这几日在这边休息的房间,王蕴之就迫不及待的问:“你不会真的是觉得他们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吧?”
王沄给了他一个白眼:“堂伯看我像是有恻隐之心的人吗?”
“像!不管你嘴上说的有多狠,手段有多辣,但实际上,你就是个心软的!”
王蕴之毫不迟疑,但很快就又笑了:“不过,我相信你对他们不会有恻隐之心!”
王沄被他逗笑:“放心吧,我不至于对他们心软,您不用拿话将我!”
“那为什么……”王蕴之皱眉:“难不成是我用刑太过了些?”
“是!”王沄点头。
是?王蕴之一愣。
不等他再说,王沄就淡淡的补充:“太轻了,就那么几鞭子,也就只能让他们吃点儿苦头而已!想撬开他们的嘴,得用重刑!”
原来是嫌自己心慈手软了!
王蕴之恍然,但更不理解了:“那你现在……”
王沄笑了:“堂伯,您将王宁之那么吊着鞭打几天了?”
“我奉命来审问那天就对他动了刑,今天是第五天!”王蕴之神情很不自在,对从小读圣贤书、一直奉行君子之行的他来说,“刑求”真的是很糟糕。
“那您有没有发现,他的眼神越来越坚定?”王沄看着愣神的王蕴之:“不止他,其他人也一样!”
“好像……是的!”
王蕴之有些颓然:“沄儿,这是怎么回事?”
“堂伯,对与王宁之这种干坏事、被抓个正着的,用刑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您得一出手就来个狠的,第一次用刑就直接击垮他的防线。”
“用刑最忌就是不重不轻……那只会让他在一次次受刑之中,坚定意志,直到彻底将生死置之度外!”
王蕴之恍然,但马上又问:“那你现在那么善待他们有何用意?”
“很简单,破坏他们现有的状态,将他们憋着的、大不了就是个死的那口气泄了!”
王沄微微一笑:“只有软化他们的意志,才能撬开他们的嘴,得到我们的想知道的真相。”
王蕴之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么……我是不是该嘱咐一句,让人给准备温水,让他们舒舒服服的洗澡、上药,吃点热乎乎的东西,再带过来问话?”
王沄笑了:“那又太过了!会让他们戒备心更重!”
王蕴之一想,也笑了:“确实!那就不做那种过犹不及的事!”
“那现在呢?我们该做什么?”
“看卷宗!”王沄吐出一口气:“这几日足够您将王宁之和王乙等人查个底朝天了吧?”
“只是将他们明面上的一切查清楚,别的……”
王蕴之苦笑:“我甚至连王乙、云笺为什么会背叛祖父、与他一起谋害祖父都每查清楚。”
“那就把他们的卷宗拿过来给我看看吧,或许,我能发现一点有用的。”
王蕴之应声,亲自动手,将他这几日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的卷宗按人分类,放到王沄面前。
王沄一点都不耽搁,飞快的翻看着卷宗。
王蕴之期待满满的等在一旁,看着她从最薄的王乙的资料开始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看完又看云笺,再花一盏茶的功夫看完云笺,最后才看王宁之的。
“咦~”王沄轻轻的出声,抬眼,迎着王蕴之的视线笑了:“被我抓到了!”
这就抓到了?
王蕴之不敢置信就的看着王沄,王沄将三人的卷宗摊开,分别指给王蕴之看,王蕴之皱眉:“这也能算线索?”
“当然,还是非常重要线索!”
王沄十分肯定,她将王宁之的卷宗再翻一遍:“堂伯,有几件事情还得麻烦您去查一查,若查不到,就直接问曾祖父。”
“第一……”
她将自己想知道的一一说给王蕴之,最后,郑重强调:“一定要问清楚,不能有任何马虎,这些都是非常重要和关键的信息。”
“好,我这就去!”
王蕴之速度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把王沄想知道的一切问清楚折返,听他讲述完了一切,又细细的的将卷宗、尤其是王宁之的卷宗翻看一遍之后,王沄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再一次,她觉得重生或许没那么无趣。
至少,前生一直没有揪出来的某些人,被她抓到了。
她眼神冰冷,在王蕴之不理解、不赞同,只差出言反对的目光下发出一连串的指令……
等到所有指令发出,门外也传来禀告声:“大少爷,沄姑娘,所有人已换洗并上过药了!”
“我这人有个习惯,问话的时候,不喜欢人站着回话,不喜欢人随便插话……”
看着面前或坐或跪的几个人,王沄笑得一脸淡然:“除了王宁之,其他人的嘴巴堵了!”
留在厅中的是崔卌等人,他们对王沄的吩咐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疑义,这次也一样,王沄吩咐完,他们就动作麻利的将王熠羲等人的嘴巴给堵上了。
“我刚刚看了堂伯这几日的审问记录!”
王沄看着王宁之微微一笑:“你说你之所以给曾祖父下毒,是恨他眼中只看得到长子,其他儿子视为无物,恨他明知道王奕之无才无德,还一意孤行,非要扶持王奕之。”
王沄微微顿了一下:“我有一事不解……”
“我知道!”
王宁之看着顿住不语的王沄:“你不明白,为什么王奕之都已经被送去家族道观了,我还要对父亲下毒手,对吧?”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王宁之朝着王蕴之挑了挑下巴:“王奕之是被关了,但父亲这不是又开始扶持王奕之的儿子了吗?”
“这与继续扶持王奕之有多大区别?”
“等父亲百年之后,他王蕴之还能继续关着王奕之吗?”
“王奕之出来了,以孝道压制,王蕴之除了事事听从之外,还有有别的选择吗?”
“王奕之就是个蠢货,他要是成为家族的话事人,家族还能有好吗?”
“为了家族,为了家族的未来,我宁愿背负弑父的骂名,永世不得超生!”
王宁之说的大义凌然。
王沄却一声笑了:“你想岔了!”
“对于你要毒杀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件事,我一点都不好奇,也不想知道你是为何这么做,我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王沄看着王宁之:“为什么会是五月十二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