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宫子羽看着云为衫的背影,只觉心痛,“都怪我,我怎会这般无用,咳…咳咳。”
“执刃先回屋吧,我这就去叫大夫为您疗伤。”下人拱手提议。
“一些皮肉小伤,怎还需大夫,罢了,你先下去吧。”宫子羽弯腰捡起佩剑,落寞走回屋,带上房门。
阿云,为何是你?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宫子羽双手扶额趴在桌上,紧皱的眉头和带着情绪的双眸低垂着。
被拉着回到寝宫之后的上官浅,圆眼怒视着宫尚角,“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是我安排的,我说过,抓出无锋细作是我的任务。”
“那你为何不将我一起送入这后山地牢,我也……”
不等上官浅说完,宫尚角就快步贴近,捂上了上官浅喋喋不休的小嘴。
“你是阿浅,是我心悦之人,是我夫人,你叫我如何忍心送你去那地牢?”
宫尚角带着点不悦和担忧启唇,“莫要再提细作之事,隔墙有耳,但在宫家,随处有耳,不得不做到万无一失。”
上官浅木讷地点了点头,用手戳了戳宫尚角的手背,示意他把手拿走。
宫尚角眼角微松,刚把手拿开,就反握上她冰凉的小手。
“阿浅,你手为何如此冰凉,要不要我帮你捂捂?”
“宫尚角,你在干什么呢?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松手。”
“可我们回到角宫之后,要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阿浅,这样一来,何存授受不亲之说?”
上官浅被噎住了,一时嘴巴张张合合,竟说不出半句话反驳,脸颊两侧的发丝似是有神一般,随着她的心境也细细晃着。
蓦地,宫尚角觉着手上有些温热,就用另一只手抬起上官浅的下巴,眉头蹙起。
“怎地又哭了?”
上官浅咬着嘴唇,不说话,只赌气似的扭头不看他。
“阿浅,你当真是无锋细作吗?无锋向来擅长培养优秀刺客,但我从未听闻现在可以单凭攀关系进无锋了。”
上官浅默默抽泣着,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一上一下。
“好了,阿浅别哭了,云为衫本就是细作,迟早会被查出来,况且我已交代过,地牢之徒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可以放心了吗?”
宫尚角拭去她的眼泪,放软了语气,好生哄着。
“那,那你可否带我去见她?”
上官浅回头,刚流过泪,下睫还湿润着,眼眸微红,却仍旧澄澈,就似在宫家相遇时一般,可怜巴巴,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嗯,我会安排的。”
终是宫尚角败下阵来,退了一步,“今日傍晚,我带你前去,这样可好?”
“好,多谢宫二先生了。”
宫尚角浅笑,“有事求我时唤我宫二先生,无事就直呼我大名,阿浅,你莫不是太善变了。”
上官浅心情好点,就也开得起玩笑了,“是啊,所以,宫二先生可要对我好点才行。”
“要多好才算好?要多倾心才算真情实意?”宫尚角借题发挥,幽深的墨瞳带有攻击性的询问,望向上官浅。
“我不知,我有些饿了,到现在还没用早膳,我们用膳吧。”
“罢了,在成亲前,我都会好好表现的,争取让你也对我有几分爱慕。”
“为何你如此执着?”
“因为有爱慕之情的成亲,才是锦上添花之事,阿浅,你说对吗?这可是你教我的,我都有牢记在心上。”
“今时不同往日,有没有都一样的。”
“果然是善变的阿浅。”宫尚角笑着捏了捏上官浅的脸颊,“来人,布菜吧。”
此刻的地牢,阴暗潮湿,宫子羽疾步走入地牢,随行的狱卒急忙打开云为衫的牢房,方便宫子羽进入。
“阿云,我来了,我来救你。”
“你又如何能救我,我既是细作,又怎么会被轻易放过,更何况你是执刃,便更不能放我走。”
宫子羽拂衣坐在云为衫的对面。
“阿云,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在乎,你可以是无锋的细作,你也可以不是黎溪镇的云为衫,我只知道,你一定是我心中最重要之人。”
云为衫眼眸微动,放在膝上紧并的双手也微微颤抖,她眼眶微红,看着对面这个像傻子一样的少年,满心满眼地顶着自己,眼里的着急与迫切,让她想忽视都难。
“你说你要带我走,可我们如何走?走去哪里?日后如何度日?况且,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杀了你……”
话音刚落,云为衫就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匕,刺向宫子羽。
“阿云,为何……”
“因为我不爱你,我要杀你。”
宫子羽在眼睛闭上的最后一刻,听清了云为衫这句话。
可是阿云,既是要杀我,为何你眼眸微红?
终是未能说出口,宫子羽就倒在了一旁。
“执刃!快!快喊大夫!”
地牢一阵哄乱,宫子羽被抬回寝宫,云为衫也被再次搜身,确保身上已无利器。
云为衫阖眼,慢慢地平复心情。
没事的,他会没事的,我已避开要害,他不会有问题的。
云为衫这样告诉自己,指尖早被自己掐红。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一片深情,但只有这样我才能留在后山,绘出后山布局图纸,拿到解药。
云为衫默默控制着情绪,再睁眼时,眼眸又恢复成了以往那般平静,地牢的窗子缝隙极窄。
深秋的凉风却并不受阻,一边发出呜鸣声,一边带来寒意,但却又夹带着一片枫叶,慢慢飘进牢房,落在云为衫手上。
这枫叶叶脉歪曲,边缘深深浅浅的都缺失了一点,看着也有些惆怅,难道连这枫叶也有不得已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