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逾白看不到他的眼,看不到他的情绪。
直到他站起来双手背后望着自己,淡淡答道“穆江碧,你若是非要闹....”
“你当如何啊?”
穆江碧没有等他给答案,他打断了萧逾白的话,他想给萧逾白——给自己各自一个机会,低沉的声音顿时响起,他抬头望着眼前的人。
穆江碧此时也变得不再懂萧逾白了,心里头想啊——若是这人能够对自己心软上一回,自己便可什么都不计较了,都过去了,何必置气呢?
穆江碧明白自己的心,他爱萧逾白,爱子晗,爱沈涣,胜过了爱天下,若是眼前的人有半分不舍,他便不再追究往事,一切都不追究了。
都过去了。
可萧逾白当真是铁打的。
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案上,眼中失神,语气没有一丁点的暖意“如何?朕依法处置。”
穆江碧摊在塌边,摇晃着手中的空酒壶,这酒壶没酒了,好像如自己的心似的。
自己的心啊,空也不空。
空是因为那人,不空也是因为那人,不进不出的,堵得慌。
穆江碧晃着酒壶的手顿住,只当笑出来会好些,他便自嘲一番,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萧逾白心中有愧,他不敢面对眼前的人向后退却,可那人毫不在意自己一般,摇摇晃晃的走到窗前看着外头的雪,叹息道,“陛下,过几日就要下雪粒子了,雪粒子开春儿会化吗?”
一介武将竟是说了句柔情话,拐弯抹角的——让萧逾白心窝子里扎了针。
雪粒子都会化,可萧逾白的心捂不热的。
穆江碧离自己不过是几步,萧逾白竟觉得,好像已经握不住了。
只能听到穆江碧背对着自己声声笑意,嘴中嘟囔着“依法处置...依法处置?依法处置...哈哈....”
萧逾白不上前去,他对得起天下人,可在对穆江碧的这份情谊上,他无颜。
他知道穆江碧说自己是铁石心肠,在背后的手捏紧拳头,便做到了底,“君王之家,并无情爱。你安分些,朕保你性命无忧。”
穆江碧曾是要做君王的人,他怎甘为人臣啊...
不过是因为眼前的人比自己更为合适,眼前的人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才无二心。
可安分些...他做不到。
回眸之间,穆江碧被阳光映衬的眼中冒了火,看着几步之遥外的人——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阔步走去,像是豹子的俯扑,走近伏在耳侧轻声细语。
“小爷的词典里,从未有过安分二字,不过啊——陛下的滋味,确实不错....怎叫我安分。”
萧逾白听罢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摁在身下,控住了双臂,萧逾白一声闷哼,气得脸都发烫“穆江碧,欺君罔上是死罪!你别以为朕不敢杀了你!”
“你若是恨我,你糟蹋我,打我,骂我,你别糟践你自己。”萧逾白心疼,他看着门口的饭菜,地上的酒壶,早就心在滴血。
“我怎么舍得啊...我不舍得。那陛下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