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未竟之事,总是有些道理。”谢宁宁看着谢敛青笑了笑,她的便宜老哥虽然总是一副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的样子,但是谢宁宁知道他心里远不止现在这么想。
谢敛青也轻轻拍了拍谢宁宁的头,“宁宁也长大了,不是吗?”
谢宁宁与谢敛青相视一笑,谢宁宁垂眸,隐藏住自己眼里的若有所思。
谢敛青静静地看着她,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最终他也是轻轻叹息一声拍了拍谢宁宁的头,“宁宁,想做什么就去做。你是昭懿郡主,在云岚,你有资格做到那些。”
谢宁宁眨着眼看他,总觉得在漫漫长夜里看到了星星,并不是为谢敛青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出这些话,而是因为自己可以改变那些女子的命运。
谢宁宁上辈子读的圣贤书上总说,要为万世开太平,上辈子的她做不到这些,这辈子的她或许也做不到这些,可是只要有这个机会,谢宁宁还是愿意尝试。
“但是在完成那些使命之前,宁宁要记得吃饭。”谢敛青牵起她的手站起来,然后又慢慢引着她往溶月居外走。
谢宁宁愣了愣,她鼻尖一酸。上辈子的她努力拼命,取得了很多人艳羡的成就,可是人们总是只记得光辉耀眼的一面,不知道她的天分其实并不高,一直都在勤能补拙,也从没有人来问过她渴不渴冷不冷。
谢宁宁吸了吸鼻子点点头,“会的,哥哥。”
谢敛青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突然哭了,我有惹到宁宁不高兴吗?”
“这是太高兴了才会哭的!”谢宁宁努力为自己的失态辩解。
谢敛青但笑不语,拉着她走在细雪铺就的小路上行至天光,沉水阁内也早漫起了糕点的香甜味。
许久没有热闹过的端王府也重新热闹了起来。
而此时,在被谢敛青唤醒听到谢宁宁对霜烬的描述后的月燃,忧心忡忡地进入了霜烬的精神世界。
“霜烬?”月燃轻轻出声,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轻轻走过去,发现霜烬紧紧闭着双眼,往日总是簪朵海棠比海棠还要娇艳的人此刻像是没了生机。
连同他精神世界内的棠花也开始凋零,总是习惯和霜烬斗嘴的月燃有些不习惯。
他放出一抹神识,探测到霜烬身上的灵脉受阻,皆是因为冲破了当初为了保护也是为了激励谢宁宁而设的禁制造成的。
“你个讨厌鬼,现在不能和我叫骂了,还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月燃静静坐在他身侧摸了摸他的脸颊。
然后月燃抬手将自己束起的发散落下来,青丝垂在耳边,柔软的发丝搭在脸上,月燃的脸部轮廓也柔和起来。
眨眼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月燃化为了女相。倒也不是她想违背谢敛青的命令,而是想帮霜烬,她的女相灵力要比男相高得多。
毕竟月燃和霜烬本就是一对剑,他们曾一起孤独地沉在濯剑池底彼此陪伴了千年。
千年间,这个总是不可一世的剑灵却总是懒洋洋地在剑灵们的世界孤僻地坐在一树海棠上,白发压低了娇艳的海棠花。
似乎随着海棠花的落下,他所见证的一切可以见证的与没有见证的事物都被压下,一如他平静无波的眼睛。
可是在月燃的记忆里,霜烬面对自己时却总是笑着调笑一两句,明明他们都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却还是彼此陪伴着彼此度过了千岁。
直到有一天,他们的命运与他们的主人连接在一起,自此,她先行一步离开了濯剑池。霜烬又在那里等候了许久,才得到谢宁宁的召唤。
所以当月燃再一次见到霜烬时,她发现霜烬不像之前一样颓废,反而眼里含了一丝让她一见如故的意气风发。
“我的主人以后可要成为剑修第一。”霜烬这样跟她炫耀着。
当时的月燃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说:“可她有两把剑。”
霜烬愣了一下,身为神武,他当然也是有尊严的。尤其是在经历了被放弃之后,对两把剑更是敏感。
见霜烬沉默了,月燃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慌乱着想要道歉。
可是霜烬却轻轻浅浅一笑,指着自己对她说:“不,我是她唯一的剑,她也是我唯一的主人。”
月燃只觉得他像是有些偏执了,但却支支吾吾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说一句,“你开心就好。”
霜烬拍了拍手,仗着身高优势拍了拍月燃的肩头,“怎么不信?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可是要怎么证明呢?像这样一样吗。月燃一边为霜烬传输着灵力,一边攥紧了拳头,“霜烬,你怕不是疯了。”
汹涌的灵力冲开虚弱的剑灵身上的灵力阻塞,月燃的眼睛也由宝蓝色慢慢转成了猩红。
过了良久,月燃听到霜烬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抬眸,撞见霜烬睁开的红色眸子。
“不必为我费心,不过花些时间,我能调理好的。”霜烬咳嗽一声,看着月燃有些无奈。
月燃瞪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可不是我想要为你操心,是我主人让我来为你疗伤,感谢你救了小殿下。”
霜烬垂眸,“我保护宁宁,只是我想,也是职责所在。少主不必谢我,也不必为我费心。”
“你这是怪我主人设下的禁制咯?”月燃感觉到逐渐逆行的灵力及时抽回了手。
霜烬摇摇头,“不,我并不怪少主,他和我一样都是为了宁宁好。”
“可是宁宁也需要些动力了。”霜烬看着月燃认真道,“总是依靠我和岚,宁宁可是成长不起来的。”
“前面的路就让她自己闯一闯吧,月燃,也麻烦你帮我转告你主人。”霜烬拍了拍月燃的肩,替她挽好了头发便又一次陷入沉睡。
月燃沉默一会儿,“谁要当你们之间的传话筒啊!”
不过察觉到霜烬是主动陷入沉睡的,所以也不需要她担心过多。她轻轻一哼恢复了男相,然后择了一朵棠花放在他鬓间便离开了。
殊不知在他离开过,霜烬的脸色极速变得苍白起来,一切不过是他在强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