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宁和瑾瑜也回了府里,大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长到思念无声,短到比不过沧海一瞬。
谢宁宁刚搭着陆星眠安排的马车回府时,管家见了他就要慌乱地去禀报谢敛青。
谢宁宁抓着他的手臂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声张我回来了,哥哥在哪呢?”
管家识趣地点点头,指了指溶月居的方向,“二小姐,世子在溶月居里。”
谢宁宁点点头,然后又回过身来看了看瑾瑜,瑾瑜也在抬头看着她。
“你饿了吗,瑾瑜?”谢宁宁开口,瑾瑜听完后莫名地松了口气,虽然觉得不饿,但还是认为谢宁宁这样子问是希望他饿了。
瑾瑜点点头:“我饿了,宁宁。”
谢宁宁拍拍他的肩,“那你先回沉水阁找沉香秋水给你做糕点,我先去找我哥。”
瑾瑜想说什么,就看到谢宁宁冲他眨眨眼后踩着风离开了。他想伸出的手慢慢缩了回来,最后只能紧紧攥着手里的烧火棍。
“怎么?明明不喜欢还要去做,可怜的家伙。”瑾瑜顺着这道声音抬头,看到视线中出现了另一个谢宁宁。
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谢宁宁是那个秘境里的那个,瑾瑜警惕地盯着她,将烧火棍举起戒备着。
“好啦好啦,不要这么害怕我。”那个谢宁宁勾着笑一步步朝他走来,“相信我,只有我能理解你,也只有我会包容你。”
这个谢宁宁与他所认识的谢宁宁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瑾瑜一直以来认识的谢宁宁都是穿着一袭清清浅浅的素衫青裳,而他面前的谢宁宁则是穿着一袭红衣。
不得不说,穿着红衣的谢宁宁比穿着青衣的谢宁宁更娇俏也更明媚,但是气质根本就不一样,因此也能很好地分辨出来。
瑾瑜沉默着不说话,红衣谢宁宁已经走到了他身前,她语调浪漫温柔地哄道,“不要害怕我不要拒绝我,我可是一直存在在你心里的。”
瑾瑜还是不说话,烧火棍穿透红衣谢宁宁的身体,瑾瑜发现这个谢宁宁根本不是一个实体,因此他的攻击也不起效。
红衣谢宁宁噗嗤一笑,“想杀我?这么狠心啊,不愧是天生少一截情丝的。但是你这辈子都没办法摆脱我的。”
红衣谢宁宁好像笑着说了什么,可是瑾瑜没有听清。眼见没办法消除掉红衣谢宁宁,瑾瑜干脆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径直穿过红衣谢宁宁离开了。
瑾瑜回到沉水阁,沉香和秋水见他回来了还很惊讶,瑾瑜和她们结结巴巴说了一遍谢宁宁和他一起回来了,并且转述了要吃糕点这件事。
秋水在听完后没忍住一笑,“金鱼可真是一个嘴馋的,我这就去给你和主子做糕点。”
瑾瑜并不理解她的意思,只好把视线投向沉香。
心细的沉香发现了瑾瑜的欲言又止,善解人意地开口问道,“怎么了金鱼?”
“沉香姐姐,你有看到什么吗?”瑾瑜看了看自己身旁浅笑着的红衣谢宁宁有些不解,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看到她。
沉香四处张望了下摇摇头,“你说看到什么啊?”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沉香和秋水早把瑾瑜当成弟弟看了,看到瑾瑜还是有些纠结的模样,沉香笑着拍拍他的头,“是不是太累了,你先回房间休息吧,这段时间肯定很累吧。”
瑾瑜见她真的没看到红衣谢宁宁,也憋着不想多说,只能点点头顺着她的意思回了房间休息。
另一边的回廊路上。
谢宁宁正在赶往溶月居,还未走到院门,天空就飘起了细雪,有些稀奇,谢宁宁抬眼驻足望了望。
确实是第一场雪落到云都时,她就赶回来见谢敛青了。
谢宁宁拢了拢自己身上单薄的衣裳,走过了溶月居的大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处在檐下坐着捧着一卷诗书在读的谢敛青。
谢宁宁脚步放轻,并没有惊动支着头背对着他的谢敛青。
她悄悄过去,但在她站在廊上时,谢敛青突然回眸,视线就撞上了谢宁宁鬼鬼祟祟的身影。
谢敛青无奈一笑,“回来了?”
谢宁宁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做贼心虚被抓包了的感觉,她乖乖走到谢敛青身后替他捏了捏肩卖乖道,“回来了,第一时间就先来见哥哥了!”
谢敛青看着落在她头上的细雪,然后偏过头抬手为她将发上的雪拂掉,“也不必这么着急,哥哥一直在这里,宁宁什么时候想见我都可以。”
谢宁宁摇摇头,“不一样的,因为我答应过哥哥要早些回来见你。”
她乖巧地低头任由谢敛青将自己头上的雪拂掉,谢宁宁捻了捻他肩上的布料,“今日有雪,哥哥你怎么穿这么少。”
“雪不是今日而下,而是见你才落。”谢敛青故弄玄虚地说了这样一番话,然后牵过谢宁宁的手一起坐在檐下。
“这番前往秘境,有没有什么收获?”谢敛青轻轻抚顺她的发梢,然后又开口问道。
面对谢敛青,谢宁宁的委屈好像一瞬间有了发泄口,她不想对谢敛青有隐瞒,只将秘境里的一切都告诉了谢敛青,但是她省略了霜烬的部分,只说在秘境里得到了一把剑。
谢敛青沉默地听完她说的一切,“那宁宁可以把剑给我看下吗?”
谢宁宁点点头,召出霜烬的本体剑来。
见到霜烬本体剑上虚弱的剑灵,谢敛青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因为他设置下保护谢宁宁的禁制一直没有发动,他以为谢宁宁不会遇到危险。
没想到是霜烬拼尽全力保下了谢宁宁,谢敛青垂眸摸了摸霜斤的剑身,“好剑。”
然后他将剑还给谢宁宁,谢宁宁接过后就将霜烬收回了空间。
“哥哥觉得我的想法错了吗?我想为那些冤死的女孩们争一个太平,我想云岚不会再有这样的惨事发生。”谢宁宁在这个世界里最信任的人就是谢敛青,她有些想听听谢敛青的意见。
谢敛青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我觉得宁宁的想法没错。”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这种世俗里肯为弱者付出努力,肯为弱者争取到一线天光,宁宁是逆流而上的勇者,很多人都做不到。”谢敛青宽慰着她。
“那哥哥呢?哥哥能做到吗?”谢宁宁拽着他的袖子,以开玩笑的语气问出。
“傻丫头,哥哥不一定能做到,但哥哥会一直做着。即使真的不能做到,后来者也会踩着我铺就的路向前。”谢敛青看着远处的天与云,在他合上双眼时,细雪初霁,再一睁眸,云层下就散落出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