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郁，谢宁宁因为感受到危险想要拔剑的手顿了顿，她没办法做到对这样的苦难拔剑。
因为那些骸骨是无数的、千千万万个“她”。
所以当小女孩骤然对她发起进攻时，谢宁宁没有反应过来，黑气已经攀上了她的衣角。
霜烬突然在她脑海里厉喝一声，“躲！”
谢宁宁被他的一句话炸回了神思，立刻反应过来用剑气震开了奔向自己的浓浓黑气。
“霜烬，你醒了？”谢宁宁有些惊喜地开口。
“嗯。”霜烬在空间里脸色惨白，他擦了擦自己嘴角流出的殷红，在感受到谢宁宁受到威胁时他就强行从修炼中抽身出来，因此受到了反噬。
身处领域之中，谢宁宁现在才四阶，根本没办法和这种已经能展开领域的近八阶修为比。
他能听到刚刚小女孩说的话，也知道为什么小女孩能那么强。
霜烬有些悲悯地看了一眼空间外浑身冒着黑气的小女孩，千年百年来一个群体的求救化作了怨气。
绝望与痛苦，不公的命运让她们强大，也同样让她们经历这些。
作为剑灵，霜烬没办法对此评判。作为一个生来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的人，霜烬更是没有资格劝阻她们。
可是如果不出手，谢宁宁就会死，谢宁宁也是无辜的。
无力感深深印在霜烬的心头，他艰难开口，“宁宁，和她交涉一下，这些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该承担这些怨气，只要她愿意将你放出领域就好。”
“领域是什么？”谢宁宁一边用灵力震开自己身边的黑气，一边被迫避让着小女孩的攻击。
“领域是高阶修者对低阶修者所展开的一种类似于空间的东西。”霜烬勉强稳住了自身的灵力波动开口继续说道。
“领域的存在几乎无解，几乎可以说领域之中只有领域的主人能控制领域内的一切。”霜烬紧紧皱眉，“不过还好，她只是七阶修士，对你展开领域没办法做到一击必杀，商量一下可以走。”
谢宁宁想的比较周全，“如果协商失败了呢？有没有办法可以破解这个领域。”
谢宁宁的话让霜烬有一瞬的怔愣，办法有是有，但现在的谢宁宁根本无法做到。
“有，除非你的领域比他的领域更强。但领域的开启在浮梦大陆起码要达到十阶。”其实十阶也不一定能展开领域，至少在浮梦大陆领域的存在是被限制的。
上层位面的天域，至少也要到中等修为才能展开领域。
“这个怨灵能开启领域完全是因为这个湖就是因这些沉湖的人的怨气形成的天然的怨气领域。”霜烬只觉得心有些沉，这种领域甚至蒙蔽了天地法则。
谢宁宁泄气，然后开口准备和她交涉，“可是我只是误入此地的过路人，你的怨气对准了梧桐乡，何必牵扯到我这个无辜人。”
小女孩阴恻恻一笑，整个人的神经好似都因为谢宁宁的那句梧桐乡被激怒了一样。
“梧桐乡，你知道梧桐乡是怎么被埋在雪下的吗？”小女孩看向水面，她身上的黑色雾气已经铺满了整个领域，除了谢宁宁所在的一个身位被自己用剑气挡开，其他地方都布满了黑雾。
“是怎么被埋在雪下的？”谢宁宁从善如流问道。
“是因为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可以使湖水结冰，发现自己可以长出手脚，发现自己变成了女童的模样。”小女孩的手摸了摸自己身边的黑雾，温柔地好像在摸自己的宝贝一样。
“于是我回应着她们，引来了雪崩。我在湖面下见过最漂亮最纯洁的东西就是雪，所以我用雪将这些肮脏的人埋在了地底。”小女孩的神色又开始变得癫狂。
她近乎是尖锐地扑来过，浓郁的黑雾浓缩在一起迸发出强烈的怨气，谢宁宁被怨气影响到想要落泪。
“他们该死，你也该死，所有人都该死。”小女孩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她的瞳孔突然被黑色完全占据，她一挥手，谢宁宁背后的怨气就开始从她身后炸开。
谢宁宁被怨气压翻在地，她脑袋有些晕，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宁宁！”霜烬惊得大喊一声，“不要被怨气影响。她已经被怨气反噬偏执入魔了，根本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了，你快逃。”
谢宁宁啐出一口血，她也能感受到小女孩身上的气息不像刚才一样了。可是她身处小女孩的领域之中，她能逃到哪里？
更何况，这种怨气侵占了这个初心是好的一尾小鱼，怎么看都让人很恼火啊。
成玉剑光亮起，“明镜止水十二式·镜花水月。”
随着谢宁宁的话语声落下，领域内突然出现了一轮明月，黑雾之中也仿佛有了涟漪，谢宁宁的身形在黑雾之中隐去。
下一刻，剑光伴着落花而至，谢宁宁从黑雾中显现，一剑直斩小女孩的手腕。
岂料小女孩直接任由她斩落自己的右手，下一刻她的右手又被怨气缠绕着复了原。
小女孩顺势抓住谢宁宁的前襟，直接狠狠将她扔在了地上。
小女孩浑身压在谢宁宁身上，双手散发着黑气掐上了谢宁宁的脖子，她狰狞地嘶吼着，“全部都一起在这里永远成为我的养分吧！”
七阶修者的实力谢宁宁根本无法反抗，她尽力地忍耐住后背的痛伸手去掰开小女孩越收越紧的手。
谢宁宁已经完全不能呼吸了，她的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因此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浑身都散发出青色的光芒。
她后背紧贴着的湖底的黑雾被驱散，一枚巨大的莲花印记在她背后的地面上绽放，隐隐约约有冲散黑雾的架势。
但随着谢宁宁呼吸渐弱，莲花的印记也慢慢开始淡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剑意划破黑雾，明亮的白光近乎照亮了整个领域。
霜烬执着本体剑，带着寒霜的剑意直接劈开了领域，被冲破领域的小女孩手劲儿一松。
霜烬俯身抱起已经快要窒息的谢宁宁从湖底一跃而起，直至落在雪面上，谢宁宁还有些浑浑噩噩。
“霜烬？”她揪着霜烬的领子，没有实感地问道。
霜烬闷哼一声，强行为谢宁宁冲破禁制，他现在内里已经十分虚弱。但他还是拍了拍谢宁宁的脑袋示意她安心。
面对追上来的小女孩，霜烬将剑举起护住了谢宁宁，“到我身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