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三人,皆不傻,何况青年毫无掩饰。无论是路迢迢还是燕扶玉,当即都听懂了青年话中的意思。
魔君此时附身在燕长乐身上,他用这具躯壳说这话,意味分明。
燕扶玉与燕长乐乃是血脉相连的双生姐弟。
姐弟若是通奸,乱了伦常,天理难容。
路迢迢的愤怒几乎要压抑不住,反倒是燕扶玉脸色未变,依然镇定的看着酆渊。
“这便是君上的手段吗?”燕扶玉淡声道,“若是,那君上也不过如此。”
“你以为我只是吓唬你?”
酆渊眉峰微挑。
“君上并不喜欢我。”燕扶玉淡声提醒。
酆渊闻言,却是立即笑出了声,“你莫不是以为,我不喜欢你,便不会动你?那燕少使未免太低估自己了。”
他的目光落在燕扶玉脸上,犹如实质,寸寸慢移。
“以燕少使的姿容,哪个男人不喜欢?否则,你那端方持正的表兄也不会做出这等强取豪夺、金屋藏娇的事了。”
“本君也是男人,自然也不例外。”
他像是真的对燕扶玉的美色动了心,倾身向前,凑近了她,灼热的呼吸故意洒在燕扶玉的脸上,让那玉白的肌肤染上了艳霞。
欺霜赛雪的柔肌染上绯色,竟比晚霞还要艳丽三分。
青年眯了眯眼睛,似乎真的动了情。
“那君上为何还不动手?”燕扶玉看着他,明明生得美姿容,但神色与半分女子娇态,“君上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酆渊若要用强,她也反抗不过。
她这幅模样,似乎真的在等他动作。
“你不反抗?”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气氛沉凝如霜雪。半晌,酆渊重新开了口,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与性命相比,它不过如此。”燕扶玉看了他一眼,忽而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身上的红色外袍霎时落在了地上,“我更愿活着。”
所以她不怕受辱。
她从来不是那等宁死不屈的人。
傲骨固然重要。
她还有很多事没做,所以哪怕受辱,哪怕再难,哪怕被所有人鄙弃,她也要活着。只有活下去,她才能完成自己的任务,才能有机会杀死仇人。
活着,才有希望。
她未做过一天女子,这也吓不到她。
身后,路迢迢眼眶瞬间红了。她想要伸手阻止燕扶玉,想要抱住她,然而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一瞬间,路迢迢就明白了。
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簌簌而下。
前方,燕扶玉动作未停。
身上的外杉褪下,一层又一层,很快便露出了白色的里衣。燕扶玉胸口的束胸并未解开,但也不知是谁给她换的衣裳,那布料很是轻薄,隐隐约约间,甚至能窥见其中春光。
她的手平静的落在了里衣上,只要微微一动,便能彻底释放那身春色。
一大片雪白缓缓露出来……
下一刻,燕扶玉眼前忽然一晃,一大片红色兜头罩下,落在了她的身上,把那身难掩的春光彻底盖住了。
严严实实,没有泄露分毫。
再抬眼时,眼前已没了青年的身影,只听的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燕少使果然非常人能比,本君佩服。”那声音里没有意乱情迷,也听不出喜怒,只平静到了极致。
话音落下,再无其他。
青年已经走了。
他口口声声说要动她,语气神情皆表现的似乎对她动了意,可事实上,燕扶玉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可能得迷恋或者意乱。
正如她所说,魔君对她不感兴趣。
无论她是男还是女,于他来说都不重要,那人在意的从来只有她的一颗玲珑心。他不杀她,也不过是把她当做一件有趣的玩具。
也因为把她当做玩具,所以才肆意羞辱,表现得极为放诞。
一切因为有趣,也仅仅只是有趣而已。
虽然与魔君并未见过几次,相处有限,但燕扶玉依然敏锐的察觉到魔君对这个世界的憎恶以及……距离。
所以她又赌了一把。
幸运的是,这一次她也没输。
燕扶玉的手顿在了衣带上。随即,面色平静的拢好了身上的衣服,自始至终看上去都没有平常人的惊慌恐惧。
她沉默的穿好了衣服。
“玉哥哥!”
路迢迢大声唤了一声,这一次终于发出了声音。身体也能动了。她立刻抱住了燕扶玉,也不知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安抚对方。
她抱的很紧很紧,身体更是隐隐颤抖。
燕扶玉的手放在了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冷静又温和的说:“别怕。”
路迢迢的眼泪却流的更凶了。
她再一次讨厌自己的弱小。若是她强一点,不需要太强,只要一点,只要能不拖玉哥哥的后腿,那便好了。
如此,玉哥哥便不用兵行险着,不用与那可恶的混蛋周旋。
“我、我会努力修炼的!”
她咬着牙,发了狠。
燕扶玉揉了揉她的头,轻轻说了一个“好”字。
这场婚礼一波三折,几乎被彻底毁掉。好在最后,他们走到了想要的终点。燕扶玉走到桌前,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轻声道:“迢迢,往后请多指教。”
路迢迢擦了擦眼睛,接过那杯酒,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远处,青年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一室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