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扶玉虽未经人事,但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有一种魅魔,最喜与人交合,吸取人的精气,以此用来修炼魔攻。
通常这些魅魔会选择藏在青楼楚倌,以便寻觅目标。
燕扶玉除魔多年,自然也遇到过魅魔,当然也进过那些烟花之地。所以她当即便明白了晏无量的意思。
她本以为方才之事只是一时意外,是晏无量迷乱之下的行为。
然而此时瞧着,燕扶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师兄的模样,竟像是中了催情的药……只是师兄修为深厚,什么药竟能影响到他?
那雪白的衣衫被男人毫不犹豫的褪下。
一件,又一件。
外衣之后,是里衣……
燕扶玉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女扮男装多年,又多年在外,她不是没有看过男人的身体,但眼前人不一样。师兄在心中从来都是仙人一般的存在,世俗的欲望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侮辱。
她也从未把师兄与这等事联系在一起过。
即便她对师兄生了男女之情,也从未奢望过会与师兄有什么,更不会因这情爱去打扰师兄。她的师兄洁身自好、君子如玉,本就不应沾染这些东西。
他就该如九天之上的月,终有一日能得成大道,怎能因这些事坏了修行?
也正是因此,她才格外厌恶那只幻魔。
“诛魔!”
不等那件雪白里衣褪下,燕扶玉当即运起灵力,咬牙唤出了诛魔剑。她握紧拳头,不敢迟疑,直接让诛魔剑朝晏无量射去。
师兄明显已被深深迷了神智,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呼唤,只靠寻常办法,怕是唤不醒他。
是以,燕扶玉不敢再犹豫下去,哪怕这会伤了师兄,她也必须做!
所以——
只听刺啦一声。
诛魔剑猛然刺穿了男人的肩膀。
鲜红的血霎时如泉喷了出来,片刻,便染红了男人半边身体。
燕扶玉脸色变了变。
她本控制着灵力,只想刺伤师兄,希望以此唤醒师兄。但她灵核损坏,还未痊愈,竟做不到平日里收放自如,竟是直接刺穿了师兄的肩膀。
诛魔剑穿透了男人的肩膀,飞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回到了燕扶玉的面前。银白的剑身上,还沾着一些未滴落的血。
唯一的幸运是,方才还满身煞气的男人终于停下了动作。他的里衣还未完全褪下,于是刹那间便被血染红了。
以他的修为,哪怕神智不清,其他人想要伤他也很难。
然而,他对床上的人没有丝毫防备。
因此一击即中。
男人顿在床前,须臾,偏头,看向了自己被刺穿的肩膀,那里正流着血,剧烈的疼痛一点点传遍了全身。
“师兄,我……”
“出去。”
燕扶玉本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不过话未说完,晏无量忽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依旧嘶哑,不过少了偏狂,恢复了冷淡。抬头时,眼中的红光也消散了,恢复了墨深。
似是也恢复了清明。
燕扶玉的法子凑效了。
疼痛确实唤醒了失去理智的晏无量,可此刻,她心中并未有多少欢喜。目光极其在意的落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暂时没有动。
“抱歉师兄,我只是想要唤醒你。你……似乎中药了。”燕扶玉从床上下来,伸手,本想要为晏无量查看伤势。然她的手还未碰到,男人便猛然后退了一步。
“本座让你出去!”
晏无量再次出口,声音比方才更冷,浑身上下都写着对燕扶玉的排斥。他甚至不想被她碰到分毫。
脸色冰凉如霜,眉目间甚至生了嫌恶。
燕扶玉伸出的手微微僵了僵。
这才是真正的师兄。
他本来就不喜与人亲近,方才之所以会有那些举动,也不过是因为中了药。一旦恢复清醒,记起之前的事,想来定是厌恶极了。
他也根本不想要她的靠近。
好在她早有准备,所以也并不怎么伤心失落。这本来就是既定的事实,又有何介怀?
“……是。”
燕扶玉收回了手,没再多说什么,面色如常的快速出了静室。
只是刚走到门口,身后忽然又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今日之事只是意外,出此门后,忘了它。”男人的声音冷如寒雪,依然能听出浓浓的厌恶。
燕扶玉顿了顿,回道:“扶玉明白。师兄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当真,也绝不会外说。我会忘记的,你……好好休息。”
她确实担心师兄的伤,也想知道师兄到底中了什么药,然而……现在的师兄对她这般抗拒,她当然不能再留下来。
当然,想来师兄一点也不想她留下来。
出了长使府,直到一阵冷风袭来,燕扶玉才忽然感受到了唇上的刺痛。她下意识伸出指尖摸了摸,一点血珠落在了雪白的指尖上。
静室中发生的一切就像梦一样。
如果不是唇上的伤口,确实如梦。
她用力抹去了上面的血珠,没有再停留,径直朝燕侯府去。因着方才强行唤出诛魔剑,动用了灵力,让她本就疲累的身体更是无力。
只走了几步,燕扶玉便不由晃了晃,靠在了旁边的墙上歇了歇。
半晌,她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抬步正想继续,恰时,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忽然落了下来,挡住了她的去路。那高大的身影极其熟悉,正是当时出现在灵师阁与她交手的神秘男人。
若是全盛之时,她还有一战之力。但此刻,她根本不可能是男人的对手。甚至抵不过他一己之力!
燕扶玉面色微变。
“燕少使,好久不见,”那人依旧笼罩在浓郁的魔气中,看不清面容,只能听见他低哑声音,含着浓浓笑意,“可有想念?”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了燕扶玉的唇上。
那柔软艳红的唇瓣上,不知何时又溢出了一点血珠,即便在幽深的黑夜中,竟也尤其突出。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