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不，准确的说是还未满十八岁的少年。
少年的手很烫，被他触碰的地方像是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从手指一点点飞快的烧遍了全身，烧到了心脏。
他抓得很用力，像是唯恐他离开。
晏无量一时没有任何动作，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以为燕扶玉醒来了，发现了他。不过仔细看时，才发现床上的少年还在沉睡，不过是在做梦。
梦？
他在唤他的名字，所以他是……梦到了他吗？
意识到这一点，不知为甚，晏无量忽觉喉咙有些干涩，像是渴了许久，精致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下意识吞咽了几下。
也不知是生了食欲，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师兄……别走。”床上的少年还在呢喃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依恋，让人心尖发软，“玉儿……好疼……”
最后两个字轻不可闻，然以晏无量的修为，自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晏无量淡色的唇微抿。
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开始用灵力为少年疗伤。温暖的灵力输入，少年紧皱的眉心缓缓舒展，似乎觉得很舒服，抓住男人的手越发用力了一些。
直到过了一刻钟，少年眉间完全舒展，晏无量才收起了灵力。
只是灵力只能治愈内伤，却治不了那些狰狞的外伤。
床上的少年虽穿着寝衣，身上的伤之前也处理过了，但许是睡觉时不小心蹭到，雪白的寝衣再次被血染红。
三十刑鞭，本就不是轻惩。少不得要遍体鳞伤。
晏无量的眉微蹙。
看着床上陷入梦靥中的少年，看着他酡红的脸，晏无量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缓缓弯下了身体，不自禁地朝少年靠近。
目光扫过少年秀丽的眉、卷翘的睫……最后落到了他嫣红的唇上。
他的唇生得极为精巧，唇形优美，唇珠饱满……明明是个男子，唇瓣竟比女儿家还要娇嫩几分，仿若含苞欲放的花苞，娇艳欲滴，诱人深入。
男人的眸色微微暗了下来。
他缓缓朝那两瓣殷红靠近，呼吸间全是另一个人身上熟悉的幽香，吸引着他不断靠近……直至越来越近。
只剩咫尺。
呼吸交缠。
男人墨色的眸完全暗了下来。
“师兄，你……喜欢燕长乐吗？”
少年梦中的呢喃，犹如惊雷作响，那一丝绮思轰然消散。
晏无量陡然回过神来。
“燕扶玉，你放肆！”
他倏然直起了身，眸中再无半分绮念恍惚，唯有冰雪，身上的气息也像是结了冰。没再看床上的少年一眼，衣袖一甩，男人身形一闪，便已从房间里消失。
寂冷的房间里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长使，您这是……”
卫道司长使府，灵侍只觉眼前一闪，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便落在了眼前。
正是长使晏无量。
见此，灵侍立刻行礼。
“让人准备热水，本君要沐浴。”只是话未说完，便见面前身影又是一闪，不待他反应，眼前已没了人。
下一刻，只听一声砰然的关门声。
原来长使竟已经进了屋。
“……是。”
灵侍愣了一下，忙应了一声，下去吩咐了。
只是边走，边有些奇怪的想，这么晚了，长使怎么从外面回来？而且一回来，就要认准备热水。若是他没记错，不久前，长使才沐过浴，怎得一晚上还要洗两次？
虽心中觉得奇怪，但长使的事，不是他一个小小灵侍该过问的。是以，灵侍只得先把疑惑压在了心底，去准备热水了。
好在，长使未娶妻，整座长使府只有这一个主人，是以，不过半柱香，几个灵侍便抬着热水来了。
“长使，热水好了。”
隔着屏风，灵侍卫一恭敬道，“长使可还有其他吩咐？”
“你们都下去吧。”须臾，屏风后传来了男人淡漠的声音。
“是。”
卫一应了一声，转身恭敬退下。只是刚走到门口，身后忽然又传来了晏无量的声音。
“去药房，把灵玉膏拿来。”
灵玉膏乃是疗伤圣药，尤其是对外伤，更是有奇效。无论多重的外伤，只要涂上，一夜便能消肿化瘀，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只是因着制作材料与方法很难，所以很是珍贵，便是长使轻易也不会动用。卫一闻言，以为是晏无量受了伤，忙道：“长使可是受了伤？可要请灵……”
“着人把灵玉膏送去燕侯府，给少使。”不等卫一说完，晏无量便打断了他的话。不过还不等卫一回应，晏无量忽而又变了卦，“算了，不用了。把灵玉膏送去燕侯二公子处。”
“……是。”闻言，卫一只觉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少使被关入灵牢、并受了鞭刑的事，卫一自然是知道。他在长使身边伺候了多年，虽年纪不大，但也算是看着这两位主子相处的。
长使心性清冷淡漠，也就对少使有些不同。不过这一点，在燕侯府二公子燕长乐回来后，倒是变了一些。
长使甚至还为了那位二公子把少使下了灵牢，如此瞧着，倒是更看重那位二公子一些。
如今听着长使的吩咐，卫一更是肯定了这个想法。只心里还有些唏嘘，他与少使关系不错，知道少使有多敬仰长使，如今少使怕是很伤心吧。
这旧人到底不敌新人……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不过意思也算是到位了。
“还有，”正想着，晏无量忽而又开了口。
这时，卫一听到了水声，应是长使开始沐浴了，声音变得微微有些模糊低沉，呼吸似乎也重了一些。
“长使可是有其他吩咐？”
卫一等了一会儿，里面却没再传来声音，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让卫山去瑶芳阁，挑一个人过来。”终于，晏无量再次开了口。
只是听到这话，卫一却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问道：“长使是说瑶芳阁？”
“是又如何？”
沉默了片刻，屋里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哈哈哈……不如何！”卫一干笑了一声，忙应道，“请长使稍等，属下这就去叫卫山挑人！不知长使想要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