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事情处理就交给产屋敷和隐成员来处理,我们几个人趁机溜掉了。
产屋敷知道我们遇到了上弦三还成功斩杀特别高兴,拉着我说这命运开始转动,什么齿轮成功嵌合之类的命运论。
我看着说几句就剧烈咳嗽的产屋敷,身体的状况让他连高兴都不能尽兴,明明上次见诅咒才污染到眼眶部位,现在已经开始侵蚀身体了。
我盯着产屋敷抬手间露出来的手臂,在柱合集会见面的时候,上面还没有这些扭曲的瘢痕。
“请不用太过忧心父亲的身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族的路程,只不过和使命绑定,稍微短暂了一点而已。”
许是我盯得太久,亦或者产屋敷觉得自己已经时日无多,那个黑发的‘女孩’出现在背后,同我搭话。
人类有传承,与寿命悠久亦或者寿命无尽的怪物不同,他们对抗时间的方式就是后续的血脉不断源远流长。
产屋敷清楚自己的身体,也早就开始培养自己的下一代,我能看见他的眼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唯独留存着不甘和恨意。
我很少看见这个孩子这样的情绪流露。
原谅我冒昧的称呼对方为孩子。
不过虽然我的岁月比不上鬼舞辻那样动辄千年的时间,可仍然大于这里所有的鬼杀队队员。
产屋敷其实很像神民,不是那个天上执掌一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个神明,而是神的子民。
他接受了自己因为和鬼舞辻同族而被诅咒的命运,兢兢业业维系着鬼杀队的各项操劳,资金流转,刀具锻造,打架之后的现场处理,这些看不见却不能不存在的东西,他没有让任何一个鬼杀队队员有过这方面的忧心。
甚至在现在这个已经开始禁止武士存在的时代仍然和官方周旋,一辆火车消失那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在社会引起半点波澜。
没有任何怨念,在这个看不见任何希望的漆黑岁月里没有向任何人发泄过自己的情绪,一直充当着那个温润无声的主公大人。
我觉得这点很可怕。
我不知道其他产屋敷的族人,是怎样看待自己明明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即不认识鬼舞辻,也不打算和对方同流合污,却因为自己姓产屋敷,因为仅仅诞生于这个家族这一个离谱的理由,就被上天无情的剥夺走岁月,被惩罚不允许存活世间。
但我想,很少人能像产屋敷耀哉这样默默无声,即使被巨石一样的诅咒压迫,也仍然舒展枝丫支撑起新的希望吧。
所以我才不信命运,如果这是命运,如果世间真的有看不见的规则在运转,那倒是直接把鬼舞辻给咒死啊,欺负他同族怎么回事?生怕不把人搞疯了跑去和鬼舞辻一块混是吧?
产屋敷被被搀扶着回到屋内,现在的他甚至能被一缕风吹到卧床不起,却仍然坚持完成鬼杀队内的事务处理。
我身边这个黑发的‘女孩’没有跟上去,只是默默的站在我身边,陪我看着这片春色。
明明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呢。
“富江小姐。”背后的‘女孩’突然叫了我一声。
“嗯?”我回头看他。
他没有看我,那双格外像天音夫人的眼睛盯着天上飞过的小鸟,无法分辨这孩子现在的情绪。
“恕我冒昧,我想问富江小姐一个问题。”
“你问。”
他的眼睛终于看向了我,“富江小姐这样的寿命悠久的非人种族,是如何看待人类的呢?”
我眨巴眨巴眼,心里猜着这是他个人对我的疑问,还是产屋敷耀哉对我的疑问。
但是,有关问题的答案……
“我不知道哦?”
背后的‘女孩’没有发出疑问,寂静到仿佛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样。
我也没指望他有什么感想,只是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辜又摆烂的模样。
“我也是从人类转变成非人的,你要是问我人变成非人后的感想,我能说一大堆,但你问我非人对人类的感想——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我的内心曾一度眷恋人类时期的温暖,最后却被富江冷冰冰的警告过。
那句没人能逃脱爱我的诅咒,是富江在提醒我。
你在想什么呢?想回到过去?想逃避蛊惑别人的未来?
如果我将自己封闭在那可笑的幻想里,等待我的将是被富江吞没的结局。
尤其经历了上弦一那次事情,我才发现,有些事情是真的无法往回踏任何一步。
我得乘着脚下这个站立点还算牢靠的时候,找到下一条可以出去的路。
“如果鬼舞辻现在立刻死了,产屋敷的病还会继续恶化吗?”
突兀的,我问出这样的问题。
‘女孩’沉默了一瞬,随后回答道:“不清楚呢,因为我族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没经历过吗……”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我走啦~”我摆摆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主屋。
没经历过的话,总觉得很值得一试。
——
回去的路上,被飞羽带偏了位置,来到了奇怪的居所,然后刚好撞见炭治郎正在头椎一个样貌和炼狱先生很像的大叔。
等等?炼狱先生也在那里!还有个小号的炼狱先生!
这绝对是亲属吧?炭治郎你跑去凑什么热闹?炼狱先生不打算拉一把吗?那可是能击退野猪头颅的遗传头椎啊!
“富江小姐!”
炼狱先生发现了我灼热的视线,回头冲我打招呼,炭治郎和那个大叔双双倒在地上,大叔似乎已经重归婴儿般的睡眠,而炭治郎则被小号的炼狱扶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嘛?”上刑?
“是这样的,我在列车上回想起了过去,灶门少年询问过我火之神神乐的事情,想起家里应该有这方面的文献记载。”
“不过家父向来讨厌我的努力,更是说出了非常伤人的话,所以和灶门少年发生了一点口角,没关系!已经解决了!”
炼狱先生精气十足哈哈大笑几声。
我看着倒在地上睡得异常安详的炼狱家父,心中给对方画了一个十字。
“千寿郎,你先带客人们进去吧,父亲大人我来带回去。”
小号的炼狱先生,啊不,炼狱千寿郎迟疑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父亲,向我微微鞠躬致礼后将我和炭治郎带回屋内。
炼狱先生将自己父亲搬回屋内后才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本书,似乎就是他所说的历代炎柱对呼吸法的记载。
“抱歉,似乎被我父亲撕毁了。”
他摊开了那本惨不忍睹的书籍。
从那些撕扯痕迹来看,似乎能看出摧毁者暴戾的心情。
炭治郎有一瞬间的失落,但炼狱先生却劝说道:
“之后我会进行尽可能的修复,灶门少年,虽然现在还无从得知火之神神乐到底是什么呼吸法,但毫无疑问,那个呼吸法很厉害,如果是家族流传下来的话,那就继续使用吧。”
炭治郎点点头,我两没在这里做多久,就起身离开了。
“那个就是新的非人怪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炼狱家父坐在屋檐下,拿着酒壶,一改之前迷醉亦或者仇恨的眼神,锐利的目光盯着协同那个日之呼吸承传者一起离开的女孩背影。
“是的,但我认为……”
“你认为你认为!上弦三的死压根就和你没关系!那是非人类与非人类之间的战斗!鬼杀队压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炼狱杏寿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炼狱家父怒吼着打断,家里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却分庭抗礼,各执一词。
“那是怪物和怪物之间的斗争,我们牺牲的性命压根不值一提,只是他们的垫脚石,穷极一生都无法比拟的存在,努力有个屁用!”
炼狱杏寿郎只是护着背后的千寿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炼狱家父的怒吼而变化,甚至没有去反驳那些对于鬼杀队来说大逆不道的话语,像是早已习惯了父亲的这般说辞。
炼狱家父喝了几口酒,那双锐利的眼神重新变得麻木和迷醉,直接回到自己屋内“砰”的一下,甩上了门。
炼狱杏寿郎拍了拍自己弟弟,两人也回了屋内。
——
“还是没能查到火之神神乐是什么呼吸法。”
回去的路上,炭治郎的情绪很低垂。
“知道名字很重要吗?”我挠了挠下巴,“是怕剑技不全吗?”
“有一部分这样的担忧吧。”炭治郎说到,“最重要的是,我可以知道到底是谁给我们流传下来的火之神神乐了。”
很灶门家的想法呢。
“而且,父亲明明用那样孱弱的身体,也可以跳一整个晚上的火之神神乐。当年病弱的父亲斩杀杀人熊,想必也用了剑技,可我就连火之神神乐的起舞式都很难施展,肯定是我哪里练错了吧,我不由这样想着。”
炭治郎握了握手,悄悄的看了我一眼。
我当做不知道,打了个哈欠走在路上,漫不经心的安慰他——
“没关系,炼狱先生的家父绝对知道些什么,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毕竟我看到咯,在旁观者的视角里。
那位浑身酒味的大叔,那双近乎麻木而堕落的眼睛在看到炭治郎的时候,充斥上了难以置信的憎恨。
那家伙绝对知道些什么,甚至堕落的原因可能和炭治郎有关。
当然,以炭治郎的年龄和阅历,肯定不曾和一直在鬼杀队内的炼狱一家有关系。
想必纠葛的起因,那唯一的答案,就是那个不属于灶门家,但被世世代代流传的那个耳坠吧。
那个被重要之人流传下来的耳坠,它似乎与鬼舞辻无惨,与鬼杀队都有着莫大的牵连。
火之神神乐应该是那个人和耳饰一起流传下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是我也大概能猜到炭治郎使用的到底是什么呼吸法。
是那个鬼杀队传说中最强的剑士,珠世小姐所遇见的那个助她脱离苦海的人,所拥有的呼吸法吧?
不过那个剑士不是有自己的后代么,无一郎和有一郎为什么没被传授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