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权神玥永远也不会忘记。
自己是怎样穿上那人故意留下的没摘掉吊牌的新衣服,又是忍着怎样的屈辱,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家。
象征纯洁的白色外套,像在讽刺她;摔倒后沾染的污渍,像在隐射她。
泛红的双眼刺痛着,泪水也在昨晚便已经流尽。
可当她开门看到满脸疲惫的父母,听到他们担忧、后怕的询问,还是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仿佛要将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倾泄。
看到这一幕,心疼不已的权父权母稍微想想,就猜到了自己的女儿在没回家的这段时间里遭遇了什么。
很不巧,上门准备认亲的河家人也在,他们的心情一时间非常复杂。
后来,恢复平静的权神玥将一切都告诉了当警长的养父,也得到承诺,那个人一定会被缉拿归案。
没等她调整好状态,河父河母又站出来说她其实是他们的女儿,刚出生就被人抱走了,他们找了很多年,这才循着线索找到了她。
而她还有一个大四岁的哥哥,叫河道英。
所有的事情一下子砸过来,权神玥接受不能,恍惚了很久。
加上之前那人留下的心理阴影,她连着请假在家的两天都没有休息好,老是做噩梦,半夜惊醒。
连胃口也变得非常不好。
什么都吃不下去。
就算勉强吃一口,也会立马吐出来。
让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权母急得团团转,时不时还背过身去抹泪,在心里狠狠咒骂那个欺负自家女儿的混蛋。
这样的情况又持续了两天,推掉所有事跑来首尔的河家人也着急得不行,最后两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听河父的安排,让权神玥和负责照顾她的河母一起去M国,一边接受心理治疗,一边在那里修学。
为了保护心爱的女儿,两家人没有将这件事声张,而是悄悄进行着调查,打算私下直接将那人给处理了。
但当时他们并没有查出那个人是谁。
那个旅馆里,本就时常进行着一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各种交易,当然不会随意登记客人的信息,奢侈的监控摄像头更没有安装。为了满足客人猎奇的要求,有的房间甚至被装修成了各种模拟场景,让人能身临其境、获得更真实的体验。
除此之外,那人一开始就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和手都没有露出来,就算人再次站在无证经营旅馆的老板面前,他也认不出来。而那个人选的,还是一间被塑料薄膜全部覆盖的适合杀人的客房。
结束犯罪后,那人只要带着一次性手套将房间里的东西全部带走,便不会留下任何指纹。
权父的侦查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收集齐证据,确定犯罪对象是谁。
即使有河家人插手,调查还是不可避免地慢慢陷入了死局。
与此同时。
权神玥、不,该改口叫河神玥才对,她已经与河母抵达M国,开始了治疗。
可她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好转。
神经性呕吐、短时间内暴瘦、失眠、疯狂掉头发、半夜惊醒后无法再入睡。
眼瞧着心理治疗有些成效,但她一旦突然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就又会变得像溺水一样,瞬间呼吸不上来,让病情反复、恶化。
最严重的时候,她还出现了幻听和幻觉,惊慌失措地想要逃离自己待的地方,最后只有打了镇定剂才能安静下来,好好睡一觉。
那几年,她几乎丧失了正常的日常生活能力,犹如一只容易受惊的鸟儿,任何动静都能让她感到恐惧与不安,随时崩溃。
可怕的是,这种现象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形成了恶循环,紧紧缠着河神玥,日复一日地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