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听着她这话,就微微皱了一下眉:“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还要回去?”
和离的话都说出来了,沈老夫人是当真有这想法了。
他们将军府的姑娘,就是想再二嫁,那也是旁人抢着要的。
更何况沈稚还有这样一幅好容貌。
那侯府就是个虎狼窝,迟早将她吞没。
沈老夫人从前还以为沈稚在侯府过的好日子,此时才知道,她比从前在将军府时还难过。
“我总不能让棣哥儿没有爹吧。”沈稚轻叹口气,“他还那么小……况且,侯爷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侯府上下,除了一个老夫人,其余人对她还算是不错。
只是老夫人是长辈,又是婆婆,沈稚就算是对她有意见,也不可能去对付她。
“想给孩子找个爹还不容易?”沈老夫人哼声道,“江羡若真是对你好,何至于有今日的事发生?说来说去,不过是他不作为,才让你那婆婆那般欺负你。”
沈稚没有反驳。
尽管她知道江羡有些时候,已经做的很尽力了。
江羡为了她,也同老夫人发生过好几次的争执,甚至许多次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平心而论,江羡夹在中间能做成这样,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沈老夫人叹了口气,“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祖母也不多插手你的事。但是你永远要记住了,若有人敢欺负你,将军府就是你的靠山,只要我在一日,就没人敢欺负到你头上来。”
“我记住了。”沈稚笑着道,靠在她身上,松了一口气,柔声道,“也只有在祖母的身边,我才能彻底放下。”
毕竟是沈老夫人养大的,在她的面前,沈稚不用有一丝一毫的伪装,可以放心的做自己。
“那就多陪祖母些日子。”沈老夫人笑道,“你不回去,着急的是他们。”
若沈稚独自一人回来的,只怕老夫人还希望她不要回侯府。
可偏偏沈稚走时,将棣哥儿也带走了。
棣哥儿可是侯府的命根子啊。
老夫人哪里舍得?
而侯府那边,老夫人还急的团团转呢。
二夫人跟三夫人陪在她身边,虽时不时的劝慰着,可两人也因此受了些责骂。
老夫人今日是真的着急了,连二夫人都骂了几句,骂她为何不将沈稚拦下。
侯府里这么多人,全都堵在门口,也不可能真叫沈稚那么顺利的将孩子带走了。
说来说去,老夫人在意的,始终只有棣哥儿。
连二夫人都对她有了几分失望。
“你也是,好端端的去做什么生意?让人坑成这样,你还有脸回来哭!”老夫人指着三夫人就骂,“侯府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要你一个妇道人家去抛头露面?”
三夫人自己损失了那么大一笔银子,又被这样骂,心中难免委屈,眼睛也红了,说道:“我这不是想着……柏哥儿没几年就要单独立院了嘛,到时也该说亲了,我总要多给他备些银子才是……”
“所以呢?你就转头给人家添几千两银子去?”老夫人怒道,“你这些年怎么只长年纪不长脑子?你若是有那个经商的头脑,还需等到如今?”
老夫人这话直刺得三夫人说不出话来。
她倒是想反驳两句,但是又觉得老夫人每句话都说的很对。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四弟妹劝回来吧。”二夫人轻声道。
老夫人一听这话,又将矛头转到她身上去,冷声道:“如今倒是担心这个了,当时让你去拦着人,你是怎么拦的?”
二夫人抿了抿唇,压下心头不满,低声说:“四弟妹怀中抱着棣哥儿,谁敢上手去拦?棣哥儿还那么小,若是伤到他怎么办?”
“沈稚是当娘的,她会忍心叫孩子受伤?”老夫人高声道。
她这是在赌,赌沈稚的心软。
可哪知二夫人比她更心软。
二夫人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时,江羡回来了。
一看见他,老夫人就迎了上去,急声道:“人呢?你没带回来?”
他的身后空空如也。
江羡面色冷漠,淡淡看了一眼老夫人。
老夫人被他这眼神看的心中微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看母亲,还想做什么来逼的这个家散。”江羡冷声道。
老夫人一震,表情愣怔:“你说什么?”
“母亲做这么多,不就是想逼的家散?”江羡冷眼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如今您如愿了,她要与我和离。”
“什么?”发出这声惊叹的不是老夫人,而是二夫人。
她急声道:“这怎么行?你与四弟妹感情一直都这么好,如今为了这些事和离?”
如果沈稚要与江羡和离,她是最接受不了的。
她与沈稚向来关系好,也能说到一处去,若是连沈稚也走了……
那她怎么办?
三夫人没敢说话,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她没想到自己的事会闹到这么大,竟然闹到要和离的地步?
老夫人更是愣了好久后,才缓过神来。
“那棣哥儿呢?”可她开口第一句话,关心的仍是孩子。
江羡的眼神一点一点冷漠下来,直至最后变成失望。
“她若真要与我和离,我也没脸去同她争孩子。”他道。
“这怎么行?”老夫人几乎是吼出声的,“那可是我们侯府的孩子!”
“但棣哥儿是她生的。”江羡道。
“你们要和离我不拦着,但棣哥儿是我们江家的血脉,绝不可能让她带走!”
老夫人说的话有些异想天开。
沈稚既然将孩子带走了,谁敢去将军府要人?
将军府的护院可都是军营的人,就侯府这些护院都不敢人家看的。
更何况,沈稚的身后还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呢。
沈明成在前线为国作战,后方却敢有人闯进将军府去欺负他的女儿。
这恐怕是说破天都说不过去。
二夫人叹了一口气,轻声问江羡:“沈稚情况如何?她可还好?”
沈稚离开时情绪十分的激动,连二夫人瞧了都有几分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