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平时并不用神识观察,所以一直没注意到门外有人。
神识扫来扫去,不仅无法使自己保持在巅峰状态,还容易让其他修士以为是挑衅。
王崇临见坊主出来了,连忙施了一礼。
喝酒好面子,不如不喝。
陈遇立即欠身还礼,以为对方是找他炼器。只是此人修为炼气八层,还是宗门修士,手上的法器都是一阶上品。
他一个一阶中品炼器师,难道还有什么特异的地方自己不知道?
不过开门就是生意人,保持客客气气的,总不是坏事。
陈遇没有主动展露出修为,但王崇临能估计出对方约在炼气后期。
骨龄则比较隐蔽,非高阶修士不能看穿低阶修士。
陈遇还是遮掩了一番,可以看见的骨龄为九十上下。
虽然平日里碰到筑基修士的概率几乎为零,但真要被看见了就不好解释。
怎么我一个筑基真人,还看不透一个小小的炼气九层,此子必有秘密在身。
之前那名修士猜测他前路已断,但没有表露出来。
他不久后也回过味来,炼气九层修士没事窝在坊市干嘛。
前路已断,心如死灰,一切都说得通了
炼气期最多一百五十年寿元,他在坊市的生命还有六十年。
到时候他必定修为突破,在不在这里还是两说。
“鄙人王崇临,敢问某昨日所闻到的香味,是否是先生在酿酒?”
修仙界也有好酒之人?陈遇略微诧异地看着他。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随即回答道:“正是。”
王崇临的面貌为中年,留有一小缕山羊胡,面色白净,手掌宽大。
腰间缠着一柄法器长剑,通体由乌曜灵金打造。
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不像是追求大道的修仙者,倒像是身居高位的凡俗武夫。
见陈遇应是,他不禁喜形于色,随即拍手道:“我昨日闻到酒香,便知是一位得道真修在此地酿造灵酒。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又面带惭愧地说:“是我压不住体内的酒虫,冒昧登门拜访了。”
然后又从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拿出一棵颇有些妖艳的花草。
“这是一株二百年的醉魂花,作为赔礼,还请先生收下。”
王崇临单通过嗅觉,就知道陈遇用的是紫玉灵米做酒。
但灵谷酿成的酒价值不低,至少市面上几乎没有流通。
对方富裕到酿制灵酒,一般的灵物可能无法打动他。
如果奉上一株二百年的醉魂花,想必就不会拒绝。
原来这紫玉灵谷酿酒并非陈遇所独创,王崇临在灵虚门里,也见过富裕的修士用来制作佳酿。
只是灵谷经过酿制,灵气含量不增反减。
加上饮酒误事,灵酒生意就是个亏本的买卖。
修士这么做是极其败家的行为,坊市中也没有谁酿灵酒卖。
而他自己虽然嗜酒如命,但酿出来的酒水总差了一些味道。
因此从不白白糟蹋好东西,只从别人手中换酒喝。
陈遇看到后醉魂花后,目光微凝,这是他没见过的灵植品种。
不仅没看过,也没听到有修士提及。
但是对方挺有礼貌,得先让人进屋坐下。
王崇临见他心动,连忙趁热打铁:“这是我专门在鸿岩岛上找到的,品阶一阶上品。
此物虽然没有妖兽守护,但闯岛也不容易。
一头炼气九层的妖兽追着我跑,跟发了狂似的。
还是用上师父赐予我的一道灵符,才将那妖兽打杀。
用它来酿造灵酒,筑基之下都可以放倒。”
言罢,他脸上有些得意,显然不认为冒着生命危险去采酿酒材料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
陈遇顺势接过醉魂花,放在手上仔细观察。
花开五品,颜色紫红。灵气并不浓郁,勉强达到了一阶上品的范畴。
茎叶尚且完好,但主根断了一大截。
储物袋中没有时间的概念,对有灵智的活物来说堪称灭顶之灾。
对这棵醉魂花来说,恰恰是这样的特性保留了它最后一丝生机。
王崇临见此有些讪讪地道,当时情况有些紧急,损毁了些。
醉魂花以花瓣入酒,其他部位受伤倒也无妨。
不用他描述,陈遇也猜明白所谓的有些紧急,并不像他表面所说的那么轻松。
算了,试试看能不能种活吧。
“先生言重了,本就是荒僻之地。贵客登门,才让此地多了些生气,还请进屋坐下一叙。”
他盘下店铺时,里面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柜台。
这几张长凳,还是陈遇花一枚灵石,让一个小散修在附近的天剑山脉砍了一棵上好的木材做成的。
一枚灵石,对方伐木取材,打造的几条长凳美观结实。
就这样,那散修还觉得大赚特赚。
作为修仙界的通货,灵石的价值不算很高。
散修的处境,可见一斑。
店面不比后院,以后万一店中人来人往,质疑起家具的来历,怕是不好回答。
“我先去后院取酒,在此稍等片刻。”
陈遇虽然热衷于搜集灵物,但这么多年下来,区区一株醉魂花没什么可激动的。
可落在王崇临眼里,就是陈遇对这件礼物非常满意,还生怕他要回来。
看来对方也是个酒痴啊,他对即将到来的灵酒更加期待了。
陈遇进入小院,顺手把院门合上。
王崇临在店铺中等待,心中似乎有百爪挠心,却依然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
陈遇等确认没有人注意到院后,才闪身进入空间。
刚酿好的灵酒,还没到一天就要取出。
他扫了扫上面的泥土,看不出刚刚被埋在地里。
至于那株醉魂花,被他种在灵植区靠中间的位置。
等明天早上造化玉露生产出来,再看看它能不能活。
出了院门,陈遇看见王崇临还不声不响地坐在凳子上。
他拍拍酒坛子,里面装了大约十五斤的灵酒,耗费灵谷一百二十斤。
王崇临应声而起,目光炙热地看着其手中酒坛。
陈遇把灵酒递给他,他却猴急地揭开了盖子。
一股辛辣的味道,顿时四散开来。
王崇临却光顾着品其中酒香,对新酒的呛鼻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