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姐妹俩快别送了,车站里鱼龙混杂,待久了容易被摸兜,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周琼华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和周洛站在火车舱门口,与沈家姐妹道别。
周洛还很舍不得,瘪着嘴看向沈亚兰,“兰兰,早点回来啊。”
沈亚兰面庞浮上粉霞,手指捏着衣角说不出话来。
周琼华笑着拍了拍周洛的脑袋,替她解围:“好了,最多就几天,很快就过去了。”
周洛哦了一声,仍然不是很高兴。
沈亚兰想了想,把准备的东西送了出去,“这是我织的围脖,你要是冷了就带上吧。”
周琼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自己织的围脖,可不是随便送的...
周洛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收到了她的礼物很高兴,拿到手里的第一秒就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套上了她的围脖。
不过戴上之后,沈亚兰就发现这围脖织得稀稀疏疏,看着有点透风...
她面色有点尴尬。
确实是以前没做过,临时跟沈亚珍学的,明明刚织好的时候看着没问题啊,怎么放了几天就变成这样了?
“咳...周洛,这个,你还是先取下来吧,带上你自己的围巾要暖和一点。”
周洛躲过她伸过来的手,“不要!我就要带兰兰给我织的!”
沈亚兰:“可是你会感冒的...”
周琼华笑了笑,“没事,等会儿就上火车了,里面暖和一点,不用戴那么厚。”
她都这么说了,沈亚兰只好收回手。
周洛的表情也肉眼可见地变好,他以为沈亚兰让他摘下围脖是要把礼物收回去...
双方道了别,周琼华便带着周洛准备上火车。
就在周洛转身踏上去的时候,沈亚兰忽然喊了一声,“周洛!”
他转过身,“怎么了?”
沈亚兰没有说话,冲上去抱住了他,周洛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心跳好快,脸好烫,但是无疑,这些都是因为沈亚兰...
“你不是要跟我处对象吗?”
沈亚兰踮起脚,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我答应了。”
轰——!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胸膛爆炸。
周洛呆呆地保持着这个动作,像是卡住了一样。
沈亚兰脸红透了,半天没等到反应,松开手看了看。
谁知还没等看到他的样子,身体突然就腾空而起。
“周洛!”
她惊呼一声,随即看到少年清澈无比的双眸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兰兰,你答应跟我处对象了?”
“对吗对吗?我没听错吧?”
沈亚兰被他抱着腰悬在空中,低头就是他干净清隽的面容。
不忍逗他,便点了点头,“没听错,我答应了。”
周洛瞬间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啊!兰兰答应了!你答应了!”
他亢奋的声音盖过了喧闹的人群,乘客和送行的人们全都望了过来。
沈亚兰脸色通红,“周洛,快放我下来!”
周洛像是没听到一样,激动地抱着她转圈圈,还到处乱跑,逢人就告诉他:“兰兰和我是对象了!”
“兰兰答应做我对象了!”
“我们要结婚!”
“我们要组建家庭啦!”
周洛像个打了鸡血的陀螺一样在站台上四处乱转,把处对象这点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善意的民众哄笑过后,全都笑呵呵地看了过来,掌声经久不绝。
“...这毛头小子,才刚处上对象,就想结婚了,真猴急!”
“看把人姑娘都羞成啥样了!”
大叔大婶们开着玩笑,没有人认为他们的组合有什么问题。
这一刻,他们是被祝福的一对。
周琼华站在列车门口,眼含热泪,所有的忧虑在此时似乎都褪去。
沈亚珍牵着女儿在一旁,也笑了起来。
世人不知他们相处的缺陷而送上祝福。
但谁又知道呢,或许这个缺陷也是一种优点。
...
京都,从黑龙县回来的程家人回到军区家属院。
院子里好几天没人打理,雪落了满地,压在枯黄的枝叶上。
程兴国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四哥好大儿出来清扫庭院。
几人拿铲子和簸箕清理着,程徽月和梅长芸便沏了一杯热茶,坐在屋檐下欣赏。
一家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老程家的事,而是说起去黑龙县之前的诺言。
“月月,你不是说吃完东北菜就能把它复刻出来吗?今天晚上要不就做个乱炖吧,我还是觉得这个菜最符合我的胃口。”
程修杰一边铲着雪,一边吧砸着嘴。
这才刚回来,他就开始嘴馋了。
梅长芸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就你记性好!”
“月月刚回来,做什么菜啊,你要吃自己再去黑龙县吃去吧,那儿的味道最正宗!”
程修杰撇撇嘴,“妈啊,你能不能稍微给我一点家庭地位,我好歹是哥哥啊。”
“你还好意思说。”梅长芸想起来就是气,“谁家哥哥二十好几了还跟妹妹抢瓜子仁吃的?”
她这个四儿子脾气就是得压一压,稍微给他点颜色他就能开染坊!
程修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给她赔礼道歉了嘛。”
“剥了一个多小时的瓜子,我指甲都要劈了...”
这当然是假的。
他这当兵的人啥东西没摸过,指甲厚的很,就是活儿太细了,剥得手酸。
“你该!”梅长芸毫不客气,“我还说你就该多做点这种活儿磨磨性子,别整天闹得鸡飞狗跳的。”
程修杰长叹一口气,不接话了。
想让他改,难。
程徽月瞥了自家四哥一眼,转头跟梅长芸道:“妈,我觉得菜还是要做的,不过不做乱炖,做您喜欢的。”
“我既然答应了您,肯定做得出来,你说说吧,都有什么想吃?”
梅长芸迟疑地看向她:“月月,咱们这几天吃过的菜不少,你...”
“放心点!”程徽月大手一挥。
梅长芸看她这豪迈自信的样子,不禁笑道:“好吧。”
她想就算做不出来,以月月的手艺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于是就随口点了几道印象比较深的。
程徽月一一记下来,点头,“行,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