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国栋紧张地看着程徽月,心想该不会是那个梁知青又闹什么幺蛾子吧?
上回报了警她都还不消停?
程徽月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我们觉得知青院住着不方便而已。”
沈亚兰跟着点头:“没错,谭队长你就给我们批块地吧,我们搬出去了还能给别的知青腾点地儿,也少吵几回架。”
谭国栋松了口气,没出啥大事儿就行。
“批块地当然行,可建房子得好几十块呢,你们预算够吗?”
村里建房都是各家互相帮忙,主人家只需要提供饭菜就行,她们虽然是知青,但只要伙食开的好一点,十几个人还是凑的齐的。
“几十块?”沈亚兰转头问:“程徽月,你不是说建房子要好几百吗?”
程徽月微笑:“我说的是建砖瓦房。”
谭队长瞪大了眼:“你还要建砖瓦房?有钱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他提醒道:“你们是来下乡的,等以后回城房子带不走,只能由队里收回,这个价格不会太高,要是建砖瓦房肯定要亏的,给村里的人他们也买不起,不划算!”
程徽月手里握着巨款,对这点钱自然不在乎,不过现在是她跟沈亚兰一起建,就要考虑她的想法了。
“我还是更想自己住的舒服点,亚兰你呢?”
沈亚兰摆摆手:“我都听你的。”
她其实是个对自己很大方的姑娘,受她姐的熏陶,沈亚兰很早就学会了对自己好。
她认为钱是可以再赚的,有更好的生活环境放在面前,她自然不会拒绝。
反正她多写几篇稿子就能赚回来。
“那行,谭队长,麻烦您给我们找一个块清净点的地,最好是宽敞一点的。”程徽月道。
谭队长见两人都一脸无所谓,也不再多嘴,转而思索起队里还有哪些宽敞平坦的地。
二大队的荒地挺多,但大多数都不平整,最适合的就只有那块地了。
“你们要真想建房的话,村东有块地挺好的,那里原本是有房子的,不过太多年没人住被暴雨冲垮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在那建房子,地基都打好了。”
程徽月眼前一亮,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块地应该是霍砚行家附近吧?
“亚兰,我们就要那块地怎么样?”
沈亚兰道:“可以。”
于是土地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谭国栋在记事本上添上一条备忘录,又问道:“你们想建个啥样的砖瓦房?几间屋子啊?”
“五间屋子,要有厨房、厕所,洗澡间还有两个卧室。”
这些都是她跟沈亚兰一早在地里商量好的。
“行,那我给你们写份审批材料,签个字。”
谭国栋很快把手续办好,临走前,程徽月问道:“对了,谭队长,刚才我好像听您和村医在说要找新医生的话,是真的吗?”
谭国栋想起这件事就愁得掉头发,“是啊,诶,我都找了好久了,符合条件的一个也没有,这年头医生真不好找啊!”
整个白桦公社也没几个村卫生所,他们队里的这个有时还得给别的村里的人看病呢...
程徽月笑了笑:“其实我也认识一个医生,她是中医,不过已经拿到了行医资格证,医术很高,不知道您能不能考虑一下她?”
如今中医式微,能拿到行医资格证的少之又少,而没有资格证的通通都是无证行医。
所以之前周大夫出诊都是偷偷摸摸的,不知内情的都以为她已经不接诊了。
形势敏感,不知道谭队长能不能接受?
“好啊!只要她来就行!”谭国栋直接拍板,说完脸上又闪过一丝犹豫:“但是,咱们队里的卫生所全都是西药,没有中药咋办?”
程徽月脑海中忆起在医院听到的那些话,“没事,基本的西医药理她都懂,行医资格证考的就是西医理论,这点您不用担心。”
谭国栋眉头舒展,露出了笑容:“好好好!那她啥时候能来任职啊?”
“这件事我还得问问她,您别着急。”
“好,我不着急,你跟那位医生说,有啥条件可以提,咱们队尽量满足。”
村里有位医生关键时候能救很多人的,他也不想自己队里的人以后只能大老远跑到别的村里治病。
“我会向她转达您的意思。”
跟谭国栋说好之后,程徽月就跟沈亚兰告辞了。
回到知青点,她火速写了一封信寄到县城,还附上了二大队办公室的电话,这里跟县城距离不远,应该一两天就能到。
谭队长送走程徽月和沈亚兰,就去队里找了几个有上完工还有余力的男人。
春耕完地里闲下来,不少人进山里挖笋采菌子打野鸡,正是有空建房子的时候。
“谁家要建房?”谭国栋找上霍砚行的时候,他们刚吃完饭,听说有人要在他们家旁边建房,下意识拧起眉。
村里人向来都是扎堆建房,不可能选这么偏的位置,更何况旁边还住着他呢。
谭国栋道:“就是程知青跟沈知青啊!这俩姑娘也是够能花钱的,一出手就是一座砖瓦房,人还说了管两顿饭,保证顿顿都有肉呢!前头几个一听牙龈都快笑出来了,真是没出息!”
他拍了拍霍砚行,赞赏道:“还是你小子沉得住气!”
霍砚行动了动喉结,没接话。
他沉得住气?
呵。
他想得又不是那两顿饭...
...
上岭村如火如荼地做着建房准备,椒山县的周琼华和周洛也出院了。
收拾东西回到桂花巷的时候,刚好遇上送信的邮差。
“周琼华,有你的信!”
邮差骑着自行车停在门门口,喊出这一声时,周琼华还有点愣。
她们家自从药馆被砸了之后,漂泊四处,原有的亲人也早就跟她们撇清了关系,哪会有人给她们寄信?
周洛看她在发呆,自己走出去拿了信,笑容真诚:“谢谢!”
邮差一怔,送信这么久,会很少有人会跟他们这么认真的道谢呢!
他笑了笑道:“嗐,都是我的职责。”说完带着一大包的信件踩上自行车,消失在巷子拐角。
周洛看了眼信件上的字,转头道:“妈,程徽月,是程姐姐寄的信吗?”